張清目光掃過三人,見王進雖作文士打扮,卻身形挺拔,眉宇間藏著凜然英氣;
林衝手按腰間,指節緊扣刀柄,眼神沉靜如淵;
吳用則手搖羽扇,笑容溫和,眼底卻似有精光流轉。
張清心中微動,剛要從懷中取出樞密院公文,吳用卻已笑著上前,端起茶盞:
“張都監一路風塵,先品品這東平府的雨前茶,公文之事不急在這片刻。”
這一語卻如驚雷劈在張清心頭——哪有商議軍機先論茶的道理?
張清猛地想起董平方才城門處的遲疑,再看堂上三人雖麵帶笑意,卻個個氣度不凡,絕非尋常幕僚可比。
王進見張清神色微動,順勢開口問道:
“張都監常往來兩府,今日入城,覺我東平府與往日相比,可有不同?”
林衝亦接話道:
“都監不妨說說,也好讓我等知曉,程太守這‘效仿梁山’的計策,究竟成效如何。”
張清沉吟片刻,目光掠過窗外街巷,坦言道:
“實不相瞞,往日本都監過東平府,總見百姓麵帶愁容,街市雖有買賣,卻少些生氣。”
“今日入城,見沿街攤販高聲叫賣,孩童追著貨郎嬉笑,連挑擔的腳夫臉上都帶些笑意,倒像是……日子寬裕了幾分。”
“隻是,處處懸掛‘替天行道’杏黃旗,大為不妥,有失朝廷法度!”
吳用聞言撫掌笑道:
“張都監好眼力!這便是‘替天行道’‘為民做主’的道理。”
“程太守生前為官,雖稱不上清廉,卻也知百姓疾苦。”
“臨終前更是幡然醒悟,特意囑咐我等,說梁山那夥人殺貪官、濟貧弱,實在是順應民心。”
“如今東平府依著程太守的意思,開倉放糧,減免苛捐,百姓自然笑臉多了。”
王進斂了笑容,沉聲道:
“張都監試想,往日東平府官吏盤剝,百姓賣兒鬻女者不在少數,程太守雖有心,但官場向來如此,請他一人之力,卻是獨木難支。”
“如今公然效仿梁山,把官府搜刮去的還給百姓,讓耕者有其田、商者有其利,便換得這滿城生機。你說,這樣的事,有何不可為的呢?”
林衝接口道:
“關勝大軍前來,名為‘討賊’,實則不過是為朝廷那些蛀蟲賣命。”
“若真刀兵相見,遭殃的還是這滿城百姓,還有你東昌府的弟兄——他們家中,難道就沒有盼著安穩度日的老小?”
張清握著槍柄的手微微鬆動,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想起東昌府那些苛捐雜稅下苦熬的百姓,又想起方才街頭那幾個捧著熱饅頭笑的孩童,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吳用見張清神色動搖,又道:
“都監是條好漢,何必為腐朽朝廷賣命?不如靜下心想想,究竟誰才是真正為百姓做事的人。”
這幾句話如重錘敲在張清心上,剛要開口,卻猛地回過神來——
這些人哪是什麼程太守幕僚,分明就是梁山賊寇在勸降!
“你們……”張清豁然起身,手按腰間槍柄,“根本不是程萬裡的人!”
“張都監好眼力。”王進斂了笑容,朗聲道,
“某乃梁山大頭領王進。三日前,東平府已歸我梁山所有!”
張清臉色霎時鐵青,轉身便向堂外疾衝。
卻聽“哐當”一聲,兩扇木門應聲合攏,魯智深扛著禪杖從左側轉出,林衝挺著蛇矛自右側現身,身後跟著數十名手持利刃的嘍囉,個個目露凶光。
“想困某?癡心妄想!”
張清怒喝一聲,右手疾探腰間布袋,便要取那沒羽箭。
不料吳用早有布置,頭頂橫梁“唰”地落下一張粗麻繩網,當頭罩來。
張清急忙矮身躲閃,腳下卻被一根暗藏的絆馬索勾住腳踝,“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拿下!”王進話音未落,嘍囉們已如潮水般湧上,七手八腳將張清按住,用浸過桐油的麻繩捆了個結結實實。
張清被按在地上,又驚又怒:
“你們敢擒朝廷命官!關勝都統製大軍旦夕便至,定將爾等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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