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燭火被穿堂風攪得搖晃,映得眾人影子忽明忽暗。
丁得孫按住龔旺要起身的手,對董平笑道:
“董都監稍等,我二人換身輕便甲胄便走,免得入了城,倒讓張都監見笑咱這副廝殺模樣。”
董平不疑有他,點頭道:
“理應如此。”
丁得孫與龔旺並肩走到後帳,剛轉過屏風,丁得孫便壓低聲音:
“印信!帥案上的印信沒帶走!”
龔旺一愣,隨即罵道:
“他娘的!都監哪回出營不帶印?這信怕是有詐!”
“彆急。”丁得孫按住他的槍杆,
“帳外有他的親衛,硬來怕是討不到好。你且出去,就說換防時辰到了,需得巡察營寨,先穩住他。趁機調些人手,把他的人隔開,我在帳裡盯著。”
龔旺點頭,轉身回前帳,粗聲粗氣地對董平道:
“董都監稍坐,到了換防時候,某去營裡轉一圈,交代幾句就來。”
不等董平應答,大步出了帳門。
帳外風緊,龔旺直奔親兵營,見了隊長便罵:
“他娘的,董平帶了幾個鳥人來?敢在咱營裡擺譜!速調五百刀斧手,埋伏在中軍大帳四周,聽我號令行事!”又附耳交代,
“把他帶來的親衛,都請到偏帳‘犒勞’,灌得他們爬不起來,少一個,我揭你的皮!”
親兵隊長領命而去,不多時,董平的十數名親衛便被“請”到偏帳。
帳內早擺下酒肉,東昌府兵卒輪著敬酒,嘴裡喊著“董都監的弟兄,就是咱的弟兄”,沒半個時辰,那些親衛便醉得東倒西歪,兵器也被悄悄收了去。
龔旺檢查完埋伏,提著渾鐵槍返回中軍大帳,剛進門便把槍往地上一頓,震得帳頂落灰:
“董平!某有一事不明——張都監為何不親自來,反倒叫你送這封鳥信?”
董平見他神色不善,心頭一緊,卻仍強作鎮定:
“事出緊急,張都監已領了關都統密令,往淩州去了。”
“淩州?”龔旺瞪眼,“去淩州做甚?”
“頂替單廷珪、魏定國,統領淩州兵馬。”董平道,
“關都統說,淩州兵馬需得張都監這等猛將壓陣,方能與咱呼應。”
“放屁!”丁得孫猛地拍案而起,臉上箭疤因怒色更顯猙獰,
“東平府往淩州,必經我營寨!以張都監的性子,這般大事,怎會不親自與我二人交代?你當我二人是三歲孩童不成!”
龔旺彎腰拾起帥案上的象牙印信,“啪”地拍在董平麵前:
“董平,你露餡了!張都監的印信在此,你的書信,定是假的!”
董平臉色煞白,猛地拔刀:
“你二人敢反?”
“反的是你這賊子!”丁得孫厲聲喝道,“動手!”
“殺!”帳外突然響起震天呐喊,五百刀斧手如潮水般湧來,刀光斧影將中軍大帳圍得水泄不通。
董平的親衛在偏帳爛醉如泥,此刻他孤身一人,縱有銀槍絕技,也架不住數百柄刀斧齊落。
“龔旺、丁得孫!”董平退到帳角,銀槍橫在胸前,
“張清已降我梁山!東平府早歸了替天行道的大旗,你們若識時務……”
“休要妖言惑眾!”龔旺挺槍便刺,“拿住這賊,去救都監!”
董平見勢不妙,猛地掣出腰間銀槍,槍杆在掌中一轉,抖出三朵碗大的槍花,“唰”地挑向當先衝來的兩名刀斧手。
那槍尖快如閃電,正中二人手腕,斧頭“當啷”落地,不等他們慘叫,董平已錯步旋身,槍杆橫掃如鞭,“砰”地砸在第三人胸口,竟將那漢子硬生生掃得撞穿帳壁,滾到帳外。
董平腳下不停,踩著散落的案幾碎片騰挪閃避,銀槍時而如靈蛇出洞,直刺咽喉。
時而如猛虎擺尾,橫掃腰肋,轉瞬之間又有七八人被挑翻在地,帳內血漿飛濺,混著斷裂的槍杆、破碎的甲片,竟殺開一片空地。
丁得孫看得眼熱,掣出镔鐵短棍便要上前,卻被龔旺按住——
這董平槍法果然狠辣,硬拚怕是要折損不少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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