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道上的兵卒都朝著中軍帳方向湧,沒人留意這個低著頭的“自己人”。
程度順著人流邊緣走,快到營門時,故意加快腳步,迎上守卒的盤問。
“龔將軍令我出營打探,”他模仿著東昌府兵的粗嗓子,指了指腰牌,
“看看梁山那邊有沒有援軍動靜。”
守卒正伸著脖子瞧中軍帳的熱鬨,瞥了眼腰牌便揮揮手:
“快去快回,彆耽誤了大事。”
程度低眉順眼地應著,邁出營門的刹那,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沒敢回頭,順著官道旁的荒草坡疾行,靴底踩過碎石的疼才讓他覺出些真實——
帳裡那身沾著酒氣的隨從服早被他塞進草垛,此刻身上的灰布軍服,正帶著逃出樊籠的風。
此刻,王進正在中軍帳推演兵圖,聽聞哨兵報有東昌府軍打扮的人求見,眉頭一挑:
“帶進來。”
見程度衣衫襤褸、滿麵血汙地闖進來,剛要喝問,卻被對方嘶啞的聲音打斷:
“王頭領!董都監被丁得孫、龔旺擒了!”
程度喘著粗氣將前後經過說了,王進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油燈險些翻倒:
“丁、龔二人必是想用董平換張清,或是以此為質,拖延到關勝大軍來援!”
王進踱了兩步,目光落在輿圖上的東昌府大營,
“若等關勝大軍一到,我軍腹背受敵,大事休矣!”
帳外傳來梆子聲,已是三更天。
王進抓起令箭,對帳外喝道:
“傳林衝、魯智深、史文恭進帳!”
片刻後,三員大將掀簾而入。
林衝按劍而立,魯智深握著禪杖,史文恭背負長弓,皆是一臉肅然。
王進指著輿圖道:
“東昌府大營今夜必無防備,林衝、史文恭各領五千兵馬,從東西兩側正麵強攻,隻許擂鼓呐喊,虛張聲勢,吸引他們主力!”
魯智深甕聲甕氣地問:
“灑家呢?”
“大師帶三千精銳,從營後沼澤地潛行。”王進指向輿圖一角,
“那裡是他們防備最鬆處,你隻需衝進去直搗中軍,先把董平救出來!記住,四更天舉火為號,三路同時動手!”
“得令!”
三人齊聲應道,轉身出帳點兵。
三更過後,東昌府大營的兵卒多半已睡熟,隻有巡邏隊的梆子聲有一搭沒一搭地響著。
丁得孫正與龔旺在中軍帳審問董平,忽聞營外傳來震天鼓噪,緊接著東營方向燃起烽火。
“不好!梁山軍劫營!”龔旺猛地站起,丁得孫卻冷笑:
“來得正好,讓他們嘗嘗我營牆的厲害!傳令下去,嚴守營門,莫要出戰!”
望樓之上,丁得孫踩著垛口往下啐了口唾沫,三角眼斜睨著營外影影綽綽的梁山營壘,揚聲罵道:
“林教頭!史將軍!彆在那兒磨磨蹭蹭裝樣子了!”
龔旺倚著欄杆,手中長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接話道:
“你家董都監此刻正捆在中軍帳柱上,茶湯都涼透了!我家張都監若有半分差池,他這雙槍怕是再難舞起來——識相的,趁早送回張都監,我二人即刻放董平出營,免得傷了和氣!”
夜風卷著他們的嘲諷飄向對岸,營外梁山陣地卻靜悄悄的,隻有巡夜的火把偶爾晃動,倒像是被說中了要害。
丁得孫與龔旺對視一眼,正要再奚落幾句,忽聞望樓下傳來一陣異動——不是營門方向的廝殺,倒像是後營柵欄被劈裂的悶響。
“什麼動靜?”龔旺猛地轉身,卻見西南角的夜空驟然亮起一片火光,緊接著是震耳的呐喊:
“殺啊!救董都監!”
那聲音粗獷如雷,正是魯智深!
原來三更剛過,魯智深便領著三千精銳,人人銜枚,馬摘銅鈴,借著月色從沼澤地繞到東昌府大營後方。
這裡是糧草囤積處,守衛本就薄弱,此刻哨兵正縮在窩棚裡打盹,冷不防一道黑影如鐵塔般撞來
——魯智深的禪杖帶著風聲劈落,柵欄木片飛濺,早被砸出丈寬的缺口。
“兄弟們,跟灑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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