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府忠義堂前,青石鋪就的庭院被日頭曬得發燙。
沒羽箭張清被縛在廊下柱上,錦袍染血卻依舊挺直脊梁,望著階前一眾梁山頭領,嘴角噙著冷笑。
“張清兄弟,暫息雷霆之怒。”吳用搖著羽扇上前,青衫拂過階前青苔,
“你看東昌府已破,龔旺、丁得孫二位弟兄業已歸降,你何苦執迷不悟?”
張清喉間滾出一聲嗤笑,鎖鏈被掙得嘩啦作響:
“吳學究慣會搬弄是非!我張清世代為東昌府將官,食朝廷俸祿,豈能與爾等草寇同流合汙?龔旺、丁得孫貪生怕死,我卻認得‘忠義’二字!”
“朝廷昏聵,奸臣當道,你為這般官府賣命,值得麼?”吳用羽扇輕點,
“昔日林衝林教頭,八十萬禁軍教頭何等風光,卻被高俅逼得家破人亡;呼延將軍世代將門,不也遭小人構陷?良禽擇木而棲,張清兄弟何必自誤?”
“休要拿我與叛逆相比!”張清怒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
“我張清家世清白,父親曾任東昌府通判,世代忠良!你們占山為王,打家劫舍,也配談‘擇木而棲’?快殺了我,休要多言!”
吳用見張清神色決絕,隻得搖頭退下。
林衝按捺著心頭波瀾上前,丈八蛇矛斜倚肩頭,戰袍上的槍痕在日頭下格外分明:
“張清兄弟,我與你素無恩怨,那日陣前交手,你飛石傷我麾下三將,卻也未曾趕儘殺絕,足見你並非酷烈之人。”
張清瞥他一眼,語氣稍緩卻依舊強硬:
“林教頭槍法卓絕,張清佩服。但你身為禁軍教頭,卻反上梁山,終究是失了本分。我張清雖被擒,卻不會學你背主。”
“主?”林衝猛地攥緊槍杆,指節泛白,
“我本待忠心報國,奈何高俅父子存心害我,想要置我於死地,霸占我的娘子!若非天尊哥哥帶我反抗,我早已家破人亡!如今家已破,娘子流落少華山,這等朝廷,值得我效忠麼?”
林衝聲音陡然拔高,震得廊下銅鈴輕響,
“張清兄弟,你守的究竟是東昌府,還是那班禍國殃民的奸佞?”
“我守的是祖宗基業,是東昌府百姓!”張清梗著脖子道,
“梁山兵馬所過之處,城池殘破,百姓流離,這難道也是‘替天行道’?我張清便是死,也絕不讓東昌府落入你們手中!”
林衝望著他眼中的執拗,想起當年自己在白虎節堂的絕望,終究是歎了口氣,轉身退開。
呼延灼踏著鐵靴上前,雙鞭在腰間發出沉響,他本是開國名將呼延讚之後,見張清這般模樣,不禁動了同宗之念:
“張清,你飛石絕技冠絕天下,若肯歸降,我願保你在梁山位列天罡,與我等同享富貴。你家世忠良,難道要讓祖宗基業斷絕在你手中?”
“呼延將軍世代將門,卻落草為寇,才是辱沒祖宗!”張清毫不留情,
“我張清便是血濺當場,也不會讓‘沒羽箭’三個字,與‘梁山賊寇’連在一起!你若還有幾分將門骨氣,便一刀殺了我,休要做這勸降的勾當!”
呼延灼被張清說得麵紅耳赤,甩袖退到一旁。
史文恭按劍上前,他本是曾頭市教師,投梁山時日尚短,性子最是直接:
“張清,我知你烈性。但如今你已成階下囚,不降便是死。龔旺、丁得孫與你情同手足,你若死了,他們在梁山如何自處?”
“我與他們義結金蘭,卻不齒他們貪生降賊!”張清眼中閃過痛色,卻依舊硬聲道,
“我死之後,自有朝廷追封,他們若還有良心,便該早日回頭,洗刷汙名!”
史文恭還待再勸,卻見董平提著雙槍走過來,董平與張清在東昌府素有嫌隙,此刻卻難得放緩了語氣:
“張清,我知你瞧不上我董平。但那日陣前,你飛石打我左肩,我卻未曾傷你麾下一人。你我皆是武將,當知惺惺相惜。梁山雖非朝廷,卻有真性情的弟兄,比那官場齷齪強上百倍。”
“董都監賣主求榮,也配談‘性情’?”張清冷笑,
“你本是東平府都監,卻為一己私怨降了梁山,助紂為虐攻破東昌府,我張清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會與你這等小人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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