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夜襲上京,北門驚變
三更的梆子聲在草原深處隱沒時,五千玄色騎兵已抵上京北門三裡外的矮鬆林。柴昭勒住馬韁,玄色戰馬打了個響鼻,蹄鐵踏過沾露的枯草,驚起幾隻蟄伏的夜鳥。他抬手示意隊伍停駐,目光穿透夜色,望向那座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的城門——城樓上隱約可見晃動的火把,守軍的剪影在城垛間來回踱步,空氣裡彌漫著鬆脂與鐵器混合的冷硬氣息。
蕭皇後緊隨其後,銀白色披風上沾了不少草屑,她握緊腰間的契丹彎刀,指腹反複摩挲著刀柄上的綠鬆石。昨夜心腹傳回消息,耶律斜軫已按約定控製北門守軍,可此刻城樓上毫無異動,她心底難免泛起一絲不安:“將軍,為何還不見耶律斜軫的信號?”
柴昭未回頭,指尖搭在劍柄上,目光掃過城門左側那棵老榆樹——按約定,耶律斜軫會在樹椏間掛一盞青色燈籠。此刻老榆樹上空空如也,隻有風吹過枝葉的“沙沙”聲。“再等等。”他聲音壓得極低,“耶律斜軫在禁軍根基雖深,卻也忌憚李賢妃的眼線,或許是被耽擱了。”
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同時警惕起來,柴昭身後的親衛立刻舉起弓箭,箭尖對準聲音來處。片刻後,一道黑影從夜色中衝出,直奔鬆林而來,到了近前才勒住馬,翻身跪地:“皇後娘娘!柴將軍!屬下是耶律斜軫大人的親衛,有要事稟報!”
蕭皇後上前一步,看清來人是耶律斜軫的貼身護衛阿古拉,緊繃的神經稍緩:“出了何事?為何不見耶律大人的信號?”
阿古拉喘著粗氣,聲音帶著幾分慌亂:“李賢妃今日午後忽然派心腹去北門查崗,耶律大人怕計劃敗露,隻能暫時將守軍調往西側城牆,現在北門由李賢妃的親信蕭達統領!大人讓屬下轉告,今夜三更他會設法引開蕭達的兵力,讓將軍趁機攻城,隻是……”
“隻是什麼?”柴昭追問,指尖已握住劍柄。
“隻是蕭達帶了三百精銳駐守城門,還在城門後埋了絆馬索,大人擔心將軍的騎兵難以靠近。”阿古拉低下頭,聲音愈發低沉,“大人還說,蕭思溫大人被轉移了,今早李賢妃以‘議事’為由,將他從偏室遷到了大安殿西側的暗牢,守衛比之前嚴了三倍。”
蕭皇後臉色驟變,握著彎刀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李賢妃怎麼會突然查崗?難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柴昭眉頭緊鎖,腦中飛速思索。昨夜與蕭皇後達成共識後,消息隻在兩人心腹間傳遞,按說不該泄露。除非……他忽然想起白日裡蕭恒敗回軍營時,曾提過耶律沙的殘兵往泰州方向撤退,或許是耶律沙派人給李賢妃報了信?“現在不是追查消息的時候。”他打斷蕭皇後的思緒,目光落在城樓上,“蕭達的三百精銳雖難對付,但北門城牆年久失修,東側有一處缺口,去年遼境大雨時曾坍塌過,後來隻草草修補了一下,我們可以從那裡突破。”
蕭皇後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那處缺口她幼時曾見過,後來被磚石封堵,確實是北門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可缺口外有護城河,現在雖是深秋,河水未凍,騎兵無法涉水。”
“我早有準備。”柴昭對身後的親衛下令,“傳我將令,讓工兵營立刻帶搭橋器械上前,半個時辰內必須在護城河上架起浮橋!”
親衛領命而去,柴昭轉向阿古拉:“耶律斜軫何時能引開蕭達?我們的時間不多,若等到天明,耶律休哥的主力可能已到上京外圍。”
“大人說會在三更過半時,派人在西門放起火來,蕭達必定會帶兵去救火,那時就是將軍攻城的最佳時機。”阿古拉抬頭,眼中帶著一絲急切,“隻是暗牢的位置隱秘,大人說他會親自去探查,若能找到暗牢,會在牢外的石牆上刻一道劃痕,方便將軍尋找。”
柴昭點頭,目光掃過身後的騎兵:“所有人聽令,工兵營搭橋時,騎兵隊分成兩隊,一隊隨我從缺口突破,另一隊由副將帶領,在北門正麵佯攻,吸引蕭達的注意力!記住,進城後不得騷擾百姓,若遇到禁軍抵抗,隻傷不殺,重點是找到蕭思溫大人!”
“遵命!”騎兵們齊聲應和,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半個時辰後,護城河上的浮橋已搭建完畢。柴昭抬頭望向夜空,三更的梆子聲剛過,遠處的西門忽然亮起一片火光,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銅鑼聲——耶律斜軫果然按約定行動了。城樓上的守軍立刻騷動起來,隻見一隊人馬從城門後衝出,朝著西門方向奔去,正是蕭達的三百精銳。
“就是現在!”柴昭拔劍出鞘,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跟我衝!”
五千騎兵如離弦之箭,朝著北門東側的缺口奔去。工兵營早已將缺口處的磚石撬開,露出一個能容兩人並行的洞口。柴昭率先衝進洞口,剛穿過城牆,就遇到幾名留守的禁軍。不等對方反應,他手中的長劍已出鞘,劍光一閃,兩名禁軍應聲倒地,其餘人見狀,嚇得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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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隊緊隨其後,迅速控製了北門內側的營地。蕭皇後跟著衝進城裡,目光四處掃視,尋找耶律斜軫的蹤跡。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旁邊的巷子中衝出,直奔蕭皇後而來:“娘娘!是我!”
蕭皇後看清來人是耶律斜軫,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耶律大人,暗牢找到了嗎?”
耶律斜軫臉色蒼白,左臂上纏著繃帶,滲出血跡:“找到了,就在大安殿西側的假山後麵,隻是守衛太嚴,我沒能靠近,隻能在石牆上刻了劃痕。蕭達雖然被引去西門,可李賢妃派了禁軍在皇宮外圍巡邏,我們要想進皇宮,得先過巡邏隊這一關。”
柴昭走上前,目光落在耶律斜軫的傷口上:“大人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耶律斜軫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巡邏隊每半個時辰巡查一次,現在離下一次巡查還有一刻鐘,我們得抓緊時間。”
柴昭點頭,對副將下令:“你帶兩千騎兵守住北門,防止蕭達回援,再派一隊人去西門接應耶律大人的手下,剩下的人隨我和皇後進宮!”
安排妥當後,柴昭、蕭皇後與耶律斜軫帶著三千騎兵,朝著皇宮方向奔去。上京的街道空曠寂靜,隻有馬蹄聲在石板路上回響,偶爾能看到緊閉的門窗後透出微弱的燭光,想來是百姓被外麵的動靜驚醒,卻不敢出來查看。
行至皇宮外圍,果然看到一隊禁軍正在巡邏。柴昭示意騎兵們隱蔽在巷子裡,待巡邏隊走過一半時,他突然下令:“動手!”
騎兵們如猛虎下山,衝上前將巡邏隊包圍。禁軍們猝不及防,很快就被製服。柴昭沒有殺他們,隻是下令將他們綁起來,關押在附近的民房裡:“留他們一條性命,或許日後有用。”
穿過皇宮外圍,眼前就是大安殿。殿內燈火通明,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爭吵聲。蕭皇後心中一緊,加快腳步朝著西側的假山奔去。假山後麵果然有一道暗門,暗門上的石牆上刻著一道淺淺的劃痕——正是耶律斜軫留下的記號。
“就是這裡!”蕭皇後伸手去推暗門,卻發現暗門被鎖死了。耶律斜軫上前,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這是我從看守暗牢的禁軍身上偷來的,應該能打開。”
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哢噠”一聲,暗門被推開。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裡麵漆黑一片。柴昭命人點燃火把,率先走了進去。暗牢通道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走了約莫五十步,前方出現一道鐵門,門後傳來微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