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對李筠:大人你說30萬?這不是小數目啊大人四)
許州的晨光剛漫過營牆,中軍大帳的門簾就被掀開了。史書抱著一摞賬簿,踩著積雪走進來,棉靴底的雪粒在地麵融成小水窪,他卻顧不上擦,徑直走到桌前,將賬簿重重一放:“李大人、劉大人,這是上個月的糧草收支和軍械趕製進度,您二位得看看,再這麼下去,彆說三十萬禁軍,就是三萬兵馬,糧草也撐不過兩個月。”
李筠正和劉詞對著地圖商議護送懿旨的路線,聞言抬頭看了眼賬簿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又看向史書皺成川字的眉頭,笑著遞過一杯熱茶:“史先生,先喝口茶暖暖身子。糧草的事,我心裡有數。”
“大人心裡有數,可賬簿上的數字不騙人啊!”史書接過茶杯,卻沒喝,手指在賬簿上劃過,“許州府庫原本有五千石糧,上個月練兵用了一千五,給工匠發工錢用了五百,再加上新招士兵的口糧,現在隻剩兩千石了。軍械那邊更緊張,鐵匠鋪日夜趕工,一個月也才打了三百副鎧甲、五百把長刀,可咱們現在有兩萬士兵,人均連半副鎧甲都攤不上。”
劉詞放下手中的筆,看向史書:“史先生,我知道你擔心。不過,再過幾日就是符太後的生辰,咱們的人就能把懿旨帶回來。隻要懿旨一到,秦州和階州的援兵就會過來,到時候他們會帶來糧草和軍械,情況就能緩解。”
“援兵?”史書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桌上,“劉大人,您可彆忘了,秦州和階州的兵馬也需要糧草。馬全義將軍有兩萬兵馬,王景刺史有三萬兵馬,加上咱們的兩萬,一共七萬,這七萬張嘴每天要吃多少糧?就算他們自己帶了糧草,也撐不了多久。更彆說大人您還想招三十萬禁軍,那得多少糧草、多少軍械?這可不是紙上談兵,是要真金白銀、真刀真槍去湊的啊!”
李筠站起身,走到帳外,望著營地裡訓練的士兵。雪後的陽光灑在士兵們的棉衣上,他們握著長槍刺向木樁,動作雖還不夠熟練,眼神卻格外堅定。李筠回頭看向史書:“史先生,我知道三十萬禁軍是個天文數字,可咱們沒得選。趙匡胤在汴梁大肆征兵,聽說已經湊了十萬禁軍,要是咱們不儘快壯大實力,等他的大軍打過來,許州和潞州就守不住了,到時候彆說光複後周,咱們這些人,連命都保不住。”
史書跟著走到帳外,看著那些在雪地裡奔跑的士兵,語氣軟了些:“大人的心思,屬下明白。可屬下是管糧草軍械的,得把醜話說在前麵。要湊三十萬禁軍,得先解決三個問題:一是糧草,二是軍械,三是地盤。咱們現在隻有許州和潞州兩座城,就算把兩座城的糧都刮乾淨,也喂不飽三十萬兵馬;軍械更不用說,鐵匠鋪就那麼幾家,工匠也不夠;地盤小了,招兵都沒地方招,總不能讓士兵們擠在營地裡練兵吧?”
劉詞走過來,拍了拍史書的肩膀:“史先生說的這三個問題,我們也在想辦法。地盤的事,等懿旨到手,咱們就出兵拿下陳州和亳州。這兩座城離許州近,而且都是產糧區,拿下它們,糧草和地盤就都有了。軍械的事,李兄已經讓人去周邊州府征集鐵匠鋪和工匠了,再過幾日,應該就有消息。”
史書搖了搖頭:“拿下陳州和亳州哪有那麼容易?那兩座城的守將是趙匡胤的親信,聽說已經加強了防備。咱們現在的兵馬,能守住許州和潞州就不錯了,要是分兵去打陳州和亳州,萬一趙匡胤的大軍從汴梁過來,咱們腹背受敵,可就麻煩了。”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王仲先騎著馬,手裡拿著一封密信,飛快地跑過來,翻身下馬時差點滑倒:“李大人、劉大人,汴梁來消息了!咱們派去的斥候說,太後身邊的宮女已經把懿旨藏在了發髻裡,就等十五那天,讓咱們的人混進後宮去拿。另外,他們還探到,趙匡胤派了潘美率領五千騎兵,在汴梁通往許州的官道上巡邏,好像是在搜捕咱們的人。”
李筠眼睛一亮,轉身對劉詞說:“潘美?他是趙匡胤的得力乾將,用兵很狡猾。咱們得改改護送路線,不能走官道,得走小路,從汴梁南邊的山林繞過來,這樣才能避開潘美的騎兵。”
“走小路?”史書連忙說道,“李大人,小路不好走,雪後路麵滑,騎兵不好行軍,而且容易迷路。再說,山林裡說不定還有趙匡胤的斥候,要是被他們發現,懿旨就拿不回來了。”
“不走小路,難道走官道硬碰硬?”王仲先皺起眉頭,“潘美的五千騎兵都是精銳,咱們護送懿旨的隻有五百騎兵,要是在官道上遇上,根本打不過。”
李筠思索片刻,看向劉詞:“劉兄,你覺得咱們派誰去護送懿旨合適?這個人得熟悉汴梁周邊的地形,還得身手好,能應對突發情況。”
劉詞想了想,說道:“我覺得讓趙彥徽去合適。他是潞州的舊部,以前在汴梁周邊當過斥候,熟悉那裡的地形。而且他身手好,去年在天井關,他一個人殺了十幾個禁軍,是個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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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彥徽?”李筠點了點頭,“我記得他,是個勇猛的將領。好,就派他去。讓他帶著五百騎兵,喬裝成商人,走汴梁南邊的山林小路,務必在十五那天趕到汴梁,接應咱們的人把懿旨帶回來。”
王仲先應下:“我這就去通知趙彥徽,讓他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
等王仲先離開,史書又開口了:“李大人,就算懿旨能順利帶回來,秦州和階州的援兵也到了,可三十萬禁軍的事,還是得好好想想。屬下昨晚算了算,要是真有三十萬禁軍,每個月至少需要一萬石糧、一千副鎧甲、兩千把長刀。咱們現在根本沒這個能力,除非……”
“除非什麼?”李筠看向史書。
“除非咱們能拿下洛陽。”史書走到地圖前,指著洛陽的位置,“洛陽是後周的舊都,府庫裡有很多糧草和軍械,而且那裡的百姓心向周室,要是能拿下洛陽,咱們不僅能解決糧草和軍械的問題,還能招到更多士兵。隻是……洛陽的守將是石守信,他是趙匡胤的拜把子兄弟,手下有三萬禁軍,很難對付。”
李筠看著地圖上的洛陽,眼神變得堅定:“洛陽是塊硬骨頭,但也是塊肥肉。隻要咱們拿到懿旨,聯合天下周室舊臣,就算石守信有三萬禁軍,咱們也能拿下洛陽。到時候,有了洛陽的糧草和軍械,再加上天下百姓的支持,三十萬禁軍就不是夢了。”
劉詞點頭:“李兄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懿旨帶回來,隻要懿旨到手,一切都好說。史先生,你就放心吧,糧草和軍械的事,咱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現有的糧草和軍械管好,確保練兵和守城夠用。”
史書看著李筠和劉詞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擔憂漸漸消散。他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賬簿:“既然二位大人都這麼說,屬下就儘力管好糧草和軍械。隻是……屬下還是得提醒二位大人,凡事要謹慎,彆太急功近利。”
李筠拍了拍史書的肩膀:“史先生,謝謝你的提醒。咱們會謹慎的。你先去忙吧,有什麼情況,隨時來彙報。”
史書應下,抱著賬簿離開了大帳。帳裡隻剩下李筠和劉詞,劉詞看著地圖,說道:“李兄,趙彥徽明天一早就出發,咱們得再派些斥候去汴梁周邊打探,看看潘美的騎兵具體在哪個位置,也好讓趙彥徽避開他們。”
“嗯。”李筠點頭,“另外,咱們得加強許州的防守。趙匡胤知道咱們要去接懿旨,說不定會派大軍來偷襲許州,咱們得做好準備,不能讓他鑽了空子。”
兩人又對著地圖商議了許久,直到中午,才把護送懿旨的路線和許州的防守安排好。李筠走出大帳,看著營地裡忙碌的士兵和工匠,心裡充滿了希望。他知道,拿下懿旨隻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很多硬仗要打,還有很多困難要克服。但隻要他們團結一心,隻要天下百姓支持,就一定能打造出一支三十萬的禁軍,殺回汴梁,光複後周。
當天下午,趙彥徽帶著五百騎兵,喬裝成商人,馱著幾車布匹,從許州南門出發,往汴梁方向趕去。雪後的官道上行人稀少,隻有他們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趙彥徽勒住馬韁,回頭望了眼許州的方向,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把懿旨安全帶回來,不辜負李大人和劉大人的信任,不辜負後周百姓的期望。
與此同時,汴梁的後宮裡,符太後正坐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封寫好的懿旨,輕輕撫摸著上麵的字跡。宮女站在一旁,低聲說道:“太後,趙將軍的人明天就到汴梁了,十五那天,他們會喬裝成送賀禮的太監,混進後宮來。”
符太後點了點頭,將懿旨折好,交給宮女:“你把它藏好,千萬不能讓趙匡胤的人發現。這道懿旨,關係到後周的存亡,關係到天下百姓的安危,一定要安全送到李筠和劉詞手裡。”
宮女接過懿旨,小心翼翼地藏在發髻裡,點了點頭:“太後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好。”
符太後看著窗外的雪花,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李筠和劉詞能早日帶領大軍殺回汴梁,救出幼帝,讓後周的江山重歸正統。她相信,隻要還有心向周室的臣子在,隻要還有支持後周的百姓在,後周就不會亡,光複大業就一定能成功。
遠在許州的李筠並不知道汴梁後宮裡的祈禱,他正站在營門樓上,望著趙彥徽遠去的方向。雪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腰間的七星劍泛著冷光。他知道,一場決定後周命運的較量,即將開始。而他們,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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