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_重生三國:我郭嘉,開局先續命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章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1 / 2)

天還沒亮透。

虎牢關下的風像一口磨得發鈍的刀,從曠野的縫裡擠進來,帶著濕土與舊血的味。

郭嘉披著一件瘦影似的青布,站在外營的土埂上,盯著東南那片旗海出神。

——若今朝看錯了龍,他就會死。

他把昨夜文士批給的“路引”壓在衣襟裡,指腹按著木牌的邊,像按住心口的一顆釘。

釘子不大,卻釘住了他今天可以行走的路徑:從病卒營,到糧道,再到更外一圈——諸侯大帳的邊緣。腳下泥麵涼,風往東南撕,旗影順風起伏,像一群披金掛彩的大魚,鱗光耀得人眼酸。

“東南,袁本初。”他在心裡記下一筆。

他沒有立刻靠近,而是沿著糧道慢慢前行。

昨夜他在右側鋪的稻草“虛枕”還在,石塊穩穩卡著邊口,淺槽裡沒積水,泄力順暢。

幾個押運兵遠遠看見他,悄悄朝這邊點了點頭——昨日的臉,他們省住了,今日遇見這病貓,便不再橫著眼。郭嘉抬掌,回了一個細不可察的禮。

風再轉了一線,塵土浮在路麵上,像一層薄膜。越過糧道,便是袁氏外營的第一圈帳列。帳列綿延,旗麵寬大,正中一杆主旗高到看不清頂,赤金纓絡在風裡直直吹成一條火舌。

鼓聲沉,號角聲壓著嗓子吹,聲勢不小。營門前卻擺著一溜雕花的木架,架上纏彩綢,掛香囊,檀香濃得過火——香越濃,越像要遮點什麼。

郭嘉站在遠處,目光越過這層層外飾,呼喚【觀星策】。

心海裡,星光一線一線連起來,卷軸緩慢展開。他不看字,先看“形”。

在他精神的天幕上,袁氏大旗處有巨影盤踞:一條金色的影,鱗片光亮,爪牙整齊,尾巴細長,姿態自矜,似真似幻。

金光極盛之處,光皮底下卻隱隱透出一層枯白,像乾掉的蘆葦芯。風稍一大,亮粉就會從鱗隙裡飄出來,細細的,輕得像灰。灰裡有極細的黑蟲影,一隻一隻在光下蠕動。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郭嘉微微側頭,避開那道刺眼的金光,不讓它炫住自己的眼睛。卷軸在心海裡落下一行冷字:稻草偽龍,不可近身。他把這四個字壓在舌根,像含一口鐵,冰,硬,解渴,也提醒人彆喝多。

營門前的木柵處,一隊招募的吏員正按籍點人。吏員年輕,墨痣點在嘴角,他衣領敞得略大,露出裡麵的白內衣——新的。

旁邊兩名披甲軍士守著一堆漆得黑亮的木棍,棍頭綁粗繩,像是為“教規矩”準備。他們用這兩樣東西構成的門,比營門本身更真。

“乾什麼的?”墨痣吏員瞥見郭嘉,聲音像往空碗裡扔石子,叮一聲,冷硬而空。

“修道外調,來交路引。”郭嘉將木牌遞出,隻露一角,不全遞過去。木牌是他今天的命根子,該讓人看見,也該留在自己手裡。

“病卒?”吏員挑眉。旁邊一名軍士鼻子裡哼了一聲,手去摸棍。郭嘉不退,目光裡沒一點祈求,隻是順勢往一旁的車隊斜瞥一眼:“若要省臉,今日此處排隊須把車往左斜半尺。”

“胡說。”軍士的手已抓住棍,惡狠狠,“你指揮我?”

“斜半尺,塵不撲門,香不被吹散。”郭嘉把話說完,煞住口,不解說,更不求證。

墨痣吏員眉心動了一動,像在權衡“臉”和“規矩”誰更要緊。風正好又起成一線,把塵從地皮推起一寸,正要撲門簾。車頭往左一斜,塵勢被打斷,香煙懸空未散,門戶乾淨。

墨痣吏員的臉,順勢就穩下了一線。他咳了一聲,把木牌看了看,又丟回去,語氣軟了半分:“外營第三列,靠中軍遠一點的位置,不許逗留。”

“遵令。”郭嘉收回木牌,轉身離開。

離開,不是退怯。是知道何時退,何時看。看,是他今天的主業。看錯,會死;看對,也未必活,但能活的概率會大一點。

越往裡走,袁氏營寨的“亮”越盛。帳幕的邊角縫得極齊,地繩用的是新麻,外圈每隔二十步就豎一麵彩旗,畫魚龍夔牛,騰雲駕霧。

大廚鍋裡滾著的新肉湯香得發膩,白米飯冒著氣。外來的士子穿淺色衣,腰間係香囊,夾著竹簡,談“王道”,談“禮”,談“合諸侯以誅國賊”;大姓的門客出入自如,坐下喝的是清茶,不是大碗酒。

好看,很好看。好看到讓人生出一種錯覺:進了這個門,以後就不用再挨餓,不用再抬死人,不用再和泥水打交道。

他把這種錯覺在心裡捏碎。捏碎的時候很輕,不發聲。他知道,這種“好看”,需要巨大的底子去支撐,哪怕隻支撐三天,也要耗掉彆人一個月的命。

邙山的風不問禮法,吹開旗,也吹開帳底。帳底露出一角,被踢爛的舊草席。

草席邊緣黑了,濕了,潮氣從木地板下冒出來,往上躥,躥到掛在梁上的彩綢。彩綢很快會起小毛,不到半月就暗了。

【觀星策】把這類細節一個個標紅。他不需要每個都記,他隻要記住“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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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勢的方向,是往裡空。空就會塌,塌時會砸死底下的人,先砸的不是坐主位的人,是押著棍的,是寫著票簿的,是往鍋裡下鹽的人,是被彩綢遮住影子的人。

“你——站住。”

一隊巡營的校尉攔在他前麵。校尉身量不高,腰板挺得很直,眼睛像兩顆釘子,一點點打量他。兩名親兵握著短戟,逼來一步,戟刃在光裡閃冷。

“哪營的?來此何為?”校尉自鼻端往下看人,習慣使然。

“外營修道,路引在此。”郭嘉遞出木牌,還是隻露一角,“按令巡看中軍近側的排水與車轍。”

“你是修道的?”校尉打量他瘦骨嶙峋的樣子,懷疑是寫在臉上的字,“修道的來中軍旁?”

“中軍香重,香重會遮味。”郭嘉不急不緩,“遮的是肉香,蓋不住的,是舊血與濕黴。

濕黴起,木板當晚必弓,明日車行則響,響一次,被打臉一次。校尉今日巡,願不願省這一次?”

校尉的眼睛釘在他臉上,打量了很久。風又往中軍方向卷了一道,此前他以為隻是“香多”,此刻卻仿佛聞見一縷蓋不住的潮甜,像發酸的饅頭翻在鍋裡。

他對著兩名親兵抬了抬下巴:“去,看他指的木板。”

親兵取了探針,往木板縫裡一插,探針出來時帶了一縷黑水,腥,微微黏。兩人麵色僵了僵,互相看了一眼。

“把板起一尺,墊枯草與碎石,今夜彆點大爐。”郭嘉把話輕輕落地,“明日就不會響。”

校尉盯了他很久,半晌,收了戟勢:“好。你去看那邊的溝口。”他抬手,指了個方向,又壓低聲音,“彆往裡走了,你的命不經折。”

“受教。”郭嘉躬身。

他轉身前,目光掠過校尉腰間那支短戟的戟柄。戟柄包纏不齊,一側的麻繩毛邊多,握久了就會起水泡。他沒說。這是對自己說的:握得太緊的手,終究握不住久長。

他沿著校尉指的方向走,越走越往邊上繞。繞得看不見彩綢,聞不見檀香,鼓聲也遠了。隻剩下一片新舊交界的泥。

泥裡印著雜亂的腳跡,有足蹬厚靴的,走得穩;有穿薄底鞋的,步子快,急著趕場子;更多的是“腳下沒根”的,踩一下陷一下,抽出來時帶一片濕泥的小穗。

新舊交界處,有一處臨時的補給點。兩名負責發放布條的書吏把布條卷成整齊的小卷,拴了紅線,發給排隊的人。

隊裡人多,排得歪,喊聲亂。書吏的案幾後麵,靠著一堵新搭的木牆,木牆上釘著幾張“告示”:不許喧嘩,不許攀扯,不許打架,不許酒後鬨事。

每一張都寫得規矩,朱印按得正。

牆背陰裡蹲著一個扛麻袋的瘦漢,手背上的青筋像繩。

他抬頭時眼珠極快地轉了一下,隨即又垂下去。轉動的方向指向案幾最底下那一層,那裡壓著一把小刀,刀柄用布條纏著,尾端露出一點金線。

郭嘉看見了,不提醒。他隻是看著那隊伍裡一個二十出頭的軍吏,用小木簽點著人頭,嘴裡“嗯嗯”地應。軍吏衣擺太長,沾著泥。

他寫字時,袖口拖過案幾邊緣的水漬,袖口立刻起了毛。

起毛不礙事,卻極容易被上官當場喝斥。這種喝斥不致命,但傷“臉”。臉傷一次,往後就會想辦法“補”。補的方式很多,最壞的一種是“把彆人往水裡按”。

“袖口收一指。”郭嘉從隊尾輕聲說。他的聲音剛好夠那軍吏聽見,旁人卻以為是風。

軍吏一愣,下意識照做。不一會兒,上位的書辦來巡,看了一圈,誇他“乾淨”。這句“乾淨”落下,軍吏眼裡的風向立刻變了。他找不到郭嘉,卻把案幾上一條多餘的布條悄悄朝隊尾推了一寸。

郭嘉沒有伸手。他把手放在衣襟上,穩著那塊木牌。他不需要這條布條,他需要的是這道“風向”。

這風向告訴他:在這營裡,隻要你讓一個人省了一次臉,那個人就會在某個不算要緊的縫裡,放你一馬。這一“馬”,不救命,卻能讓你在該轉身的時候轉開半步。

他就這麼走著,看著,像把諸侯的大帳當成一座活著的棋盤。

棋子在動,人心在動,風也在動。動得最厲害的,是那條“金皮稻草龍”。

它的金皮,在每一次鼓聲的震動裡,都抖下一層粉。粉很輕,落在雪白的飯上,落在士子的袖口,落在香囊的流蘇。沒有人看見,他們隻覺得今天的香,特彆香;今日的飯,尤其白。

午時過半,太陽從雲後露出臉,光把帳簷下的線照得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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