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丟臉大),立‘不追帚’小),殺真鋒中)】
【天道排斥:降】
【窗口:主帳】
“預言成真。”樂進把旗從風口拔出來,肩背的筋鬆了一線,笑得像打完一場硬仗的石頭,“奉孝,服了。”
夏侯惇把刀甩一甩,刀上血水被甩成一朵細花。他單目斜斜看郭嘉,冷哼一聲,卻不再說“花哨”。
李典擦刀,眼裡依舊不顯情緒,隻把刀放回原處。他這種人喜怒都落到刀上,刀安,他心就安。
曹洪數袋子,數完,還給了郭嘉一個不易看出的點頭。那是他最重的禮數。
“諸位——”典簽到場,抬聲,“入帳複令。”
眾將隨聲入內。屏風後的狼毫未起,硯裡墨卻已經濕。
屏上那枝墨竹今日更黑,像是夜裡喝過一場雨。帳中火盆低,鬆脂燒得很勻。
郭嘉剛要拱手,夏侯惇忽然先一步跨出,抱拳沉聲:“主公,糧道之戰,依奉孝所設,克敵不亂,押運無失。惇願請功,功歸軍,功亦記其人。”
這一拜,像一柄刀背朝裡敲在案上,把諸將心裡殘餘的嘲笑敲散了。曹仁也抱拳:“主公,卑職證。”
“坐。”屏後那人終於出聲。嗓音依舊略啞,卻比昨夜更穩。他不急著說“功”,也不急著說“賞”。“先說錯。”
帳中一靜。諸將習慣了先聽“錯”。錯不說清,功都不穩。
“押運西側第三車,繩未複撚,險。”那人道。
曹洪先抱拳:“主公,錯在我。我回去杖自己五。”
“杖三。”屏後那人淡淡,“李典。”
“在。”李典應。
“東三磚下甕聲回遲半息。”
“是。”李典認,“明日換甕再埋。”
“惇。”
“在。”
“你的一息止,止得好。可你的第二刀早了半寸。”
夏侯惇沉默一瞬,抱拳:“受罰。”
“罰不罰,明日看。把這半寸留著砍彆人的脖子。”那人一句話,把罰化成了一點緊。他把諸將的心一一撥到合適的位置,最後才道,“功。”
“曹子孝護押運,記小功。樂文學旗定心,記小功。李典割筋,記小功。夏侯惇斬首,記中功。曹洪護袋無失,記小功。——奉孝。”
郭嘉抱拳,不敢抬頭。
“預言成真。”那人輕輕地說了一句,像把兩塊看不見的玉在掌心裡碰了一下,“你的‘不丟臉’,今日沒讓營丟臉。你要‘門’,我已為你開一線。你要再開,就給我再‘不丟臉’一次。”
“謹守不丟臉。”郭嘉應。他知道,今日的“開門”隻是讓風進來了一指。要讓門整個掀起來,還得拿命去撬。觀星策在心裡點亮一行新字:
【名:奉孝立)】
【位:軍中客策臨時)】
【注:可直接聽令三事;越權一事需報】
“第二件。”屏後那人提筆,在案上寫下兩個字,典簽接過,“‘借口’。”
“借口?”樂進迷惑。
“借的是‘賊口’。”那人淡淡,“今日外賊與內賊合謀而敗,外賊必恨。恨會找‘口’。我們給他一個‘口’。”
郭嘉的眼在這一刻亮了一下。他明白主公要做什麼。
要把泥捏成泥人,放在對手的口邊,讓他咬一口。咬了,就露齒。露齒,就斷齒。他在心裡順勢往下推:“請主公封‘壬鬥’兩日,開‘辛鬥’半日。放出一條假賬,差三十袋。三十袋以‘失措’名補在西道。西道昨夜火大,賊會以為我們心亂。亂處最好下嘴。”
“準。”屏後那人一點頭,“但人要誰去放?”
“閉嘴者。”郭嘉不假思索,“閉嘴者看不亂。亂出點,閉嘴者先挑出來,放到門邊站一站。”
“阿照。”那人忽然開口。
阿照從側門入,無聲行禮。
“你去。”那人道,“你在營裡話不多,手穩。站在門邊,拿一把熄了火的火鉗,聽腳步。快的不要攔,慢的讓進。慢的耳朵輕,看得多聽得多,手最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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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阿照答。她的眼平直,不躲。她拿火鉗的姿勢乾淨,像拿一把刀。
“第三件。”那人把狼毫放回硯邊,指尖敲了敲竹節狀的紙鎮,“旗換新,鼓回正,酒仍停半日。三口不動。”
“諾。”
諸將各領其事。帳中人散去大半,火光壓低。屏後又咳了一聲,卻比昨夜輕。
郭嘉告退。走到簾前,他忽然停了一瞬,抱拳低聲:“主公,今日若非諸將守己,奉孝之策不過紙。奉孝有一請——不彆記名,隻求記法。”
簾後人似笑非笑:“你這人,做事像偷,分賬像官。——記法。”
“謝。”郭嘉退。
出了帳,他扶了一把門柱,站定片刻。
阿照從側來,手裡除了火鉗,又多一個小小的皮囊。她把皮囊塞到他掌裡:“薄荷不夠,你再含一分。午後風會熱。”
“你怎麼知道?”他問。
“我問了火。”她說,“它剛才說它要跳得高一點。”
郭嘉笑,笑裡帶了疲憊:“好。”
午後,天色就像阿照說的那樣,熱了一指。
風在旗邊刮得更直,灰在地皮上鋪得更厚。封“壬鬥”,開“辛鬥”,假賬像一尾在水下遊的魚,輕輕撥了兩下尾。門前站著的閉嘴者一個也沒說話。他們眼珠在簾後來回掃,卻不出聲。
阿照拎著火鉗,站得像一根豎在門旁的竹。她聽腳步。快的,她用火鉗歪一歪,放過去。慢的,她用火鉗輕輕點地一下,慢者就會自己停下,往裡探半步。探進來的不多,一個就夠。
果然,酉初時,門影下出現了一個細碎的影。他肩略斜,腳步在踩門檻時發出輕微的“絲”聲。
阿照不看他。她把火鉗往地上一放,擋住半寸。那人如無其事,輕輕把火鉗移開,又再移回原處,手上力極均勻。阿照心裡“咯噔”一聲——賬房手。
“慢。”她淡淡吐出一字。
那人停了一瞬,笑:“姑娘眼低。借路。”
“借去。”她把火鉗提起半寸。他入門,半寸裡露出一個袖口的牙。牙很新。
假賬一撒,口來了。口要咬。咬了就露齒。露齒就斷。斷齒的事,不用今日做。今日做的是讓對方以為他咬著的不是泥,是肉。
【壽命:062241】
【因:借口微),營心穩中)】
【窗口:夜半前後】
夜半之前,營裡沒有再起大動。押運按點交接,三口封得緊。鼓聲穩。旗不卷。酒不流。諸將各行其職,麵上不帶喜。嘴角都收著。這是軍的臉。
巳時預言,巳時兌現。過了未時,諸將心裡的弦沒有鬆。他們一夜前剛被鏡照過,今日又在塵裡把鏡上的灰擦掉了一層。鏡還是鏡。臉是臉。鏡不白立。臉不丟。
三更過後,風忽然壓低。回音甕“嗡”的一聲,比午時更悶。
劉緒豎起指:“東三。”他帶人潛到牆根,果然捉到一個貼牆摸索的小賊。小賊手上帶鹽霜,袖口有火絨。身份不必問。他們又想“補差”。
李典不動聲色,一刀隔喉。血在夜裡被風帶走,連腥都沒留下。
天將明,鼓複正。旗上的縫線在晨光裡發出細細的光。押運車輪在虛枕上過最後一截泥,留下淺淺的車轍。那是臉在地上走過留下的線,能看見,不粗,不亂。
“勝。”曹仁吐出一口氣。他看著郭嘉,目光不再防,隻剩認。他這個人天生不多話,認了就認,不認就不認。他點頭。
“預言成真。”夏侯惇收刀入鞘,刀在鞘裡發出一聲像歎息的輕響。他單目一眯,嘴角也跟著壓了一線,“奉孝,日後我要看你怎麼‘不丟臉’到最後。”
“活著,就‘不丟臉’。”郭嘉說。話出口,他自己也聽見了胸腔裡那點隱隱的笑。不是得意,是放下了一半的緊。
阿照在他身後“嗯”了一聲。她抱著空盆,盆裡沒有血水。她今天的手沒有抖。她把火鉗靠在門邊,鉗嘴閉合得很緊,像咬住了一個看不見的字。
【壽命:063307】
【天道排斥:降小)】
【名:奉孝固);位:軍中客策臨時)】
【注:門再開一指】
晨光終於攀上旗角。旗麵“啪”的一聲,像給這三日畫了一個不花哨的句號。句號不大,卻能讓一段話站穩。
郭嘉抬頭,看著那一線暖。他沒有喜形於色。他把那一點暖按回心裡,像把一塊炭按進爐底。炭要慢慢燒,火才長久。他向內帳方向拱手,心裡隻留一句話——
——今日不丟臉,明日再不丟臉。
門後,是更深的風。風裡有更大的刀,更急的火,更厚的泥。
他把腳抬起,踩在昨夜埋過甕的那塊磚上,磚仍矮半指。他記住了這半指。
人活著,就是記住這許多半指,然後在該抬刀的時候抬,在該止一息的時候止。
預言成真,不是神,亦不是怪。是“看見”,是“做到”。
看見半寸,做到半寸。半寸半寸,把命換成路。路走到哪一步,得看風,也得看人。風今天順了一線,人也順了一線。
門開了一指,再開,就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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