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秦武捂著小腹的傷口,指縫間的血不斷往下滴,落在手中的密報上,暈開一片片暗紅。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自己帶著三十個親衛從長城邊境馳援陝西的場景——王石頭扛著斷矛走在最前,咧嘴笑說“將軍,到了西安俺請你吃油潑麵,加雙份辣子”;李三吊兒郎當地甩著短弩,喊著“這次定要殺得闖賊屁滾尿流,給遼東鄉親報仇”。
那些鮮活的笑聲像針一樣紮進心裡,秦武的身子猛地一顫,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混著血沫從嘴角溢出。“三十個弟兄……現在就剩陳六和老周了……”他聲音發顫,目光掃過身邊兩人——陳六的胳膊被長矛洞穿,用布條死死勒著,臉色慘白;老周斷了條腿,靠在岩壁上,手裡攥著磨尖的石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不遠處的沈銳也紅了眼,腦海裡閃過錦衣衛校場的畫麵——兩百個銳卒站得筆直,齊聲喊著“衛保皇室,光複大明”,李三拍著他的肩膀說“百戶,以後咱們一起守著陛下,守著這大明的江山”。可現在,跟他一起出來的十個弟兄,隻剩兩個還能站著,一個腿上中箭,一個胳膊被砍傷,都在強撐著。
“沈百戶!”秦武突然開口,聲音打斷了沈銳的思緒。他從腰間解下尚方劍——劍身在廝殺中已斷成兩截,隻剩半截鏽跡斑斑的劍鞘,他小心翼翼地將密報卷好,塞進鞘縫裡,又把斷劍和劍鞘一起塞進沈銳手裡,“這劍是侯爺賜的,現在交給你。你們錦衣衛擅長滲透躲藏,隻有你能把密報送回西安府。”
“將軍,我留下跟你們一起殺!”沈銳想推回去,卻被秦武死死按住手。“聽著!”秦武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音的決絕,“我、陳六、老周,還有你那兩個弟兄,我們五個替你開道!你帶著剩下的兩個銳卒從後洞走,順著山澗漂下去,那裡能到陝西境內!記住,密報比命重要!”
沈銳還想說什麼,秦武已撿起地上的闖軍彎刀,往木柵欄砍去——“轟隆”一聲,柵欄被砍斷,闖兵像潮水般湧進來。“殺!”秦武嘶吼著衝上去,彎刀劈中一個闖兵的肩膀,陳六和老周也跟著撲上來,斷矛刺穿闖兵的胸膛;沈銳的兩個弟兄舉著短弩,一箭一個,卻很快被更多闖兵圍住,短弩射空後,他們拔出繡春刀,跟闖兵近身搏殺,一個被彎刀砍中喉嚨,一個抱著闖兵滾下火堆,同歸於儘。
“沈百戶!走!”秦武渾身是血,彎刀砍卷了刃,卻仍死死擋住洞口。沈銳攥著斷劍和劍鞘,看著秦武、陳六、老周一個個倒下,眼淚混著血往下流。他咬著牙,帶著最後兩個銳卒鑽進後洞——通道儘頭是湍急的山澗,三人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冰涼的河水瞬間浸透衣袍,斷劍在懷裡硌得生疼,卻提醒著他們肩上的使命。
山澗的水流帶著他們往下漂,闖軍的箭矢在水麵上激起串串水花,一個銳卒為了護沈銳,替他擋了一箭,消失在湍急的水流裡。等沈銳和最後一個銳卒被衝到淺灘時,兩人都已奄奄一息。迷迷糊糊中,他們感覺有人把自己抬起來,耳邊傳來熟悉的陝西口音:“娃,你們是跟闖賊打仗的吧?俺們救你們!”
沈銳摸了摸懷裡的劍鞘,密報還在。他看著身邊僅剩的銳卒,又想起秦武他們倒下的身影,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密報送到西安府,不能辜負那些犧牲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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