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宗祠議事廳的門簾被寒風卷得獵獵作響,嶽承嗣剛與朱由檢議完劫糧對策,轉身便要去點兵,皇帝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承嗣,且慢。”
他回頭時,見朱由檢從案上捧起一柄長劍,劍鞘通體漆黑,鎏金雲紋順著鞘身蜿蜒,在晨光裡泛著溫潤卻淩厲的光——那是太宗皇帝當年北征漠北時用過的“定北劍”,劍鞘尾端“崇禎禦賜”四個楷字墨跡未乾,墨色濃亮得像是剛從硯台裡蘸取。“渭水糧道是西安的命脈,此劍賜你,陝境兵馬皆聽你調遣,遇抗命者,可先斬後奏。”
嶽承嗣單膝跪地,雙手接過劍時,指腹觸到未乾的墨跡,一絲暖意順著指尖漫進心底。“末將定不負陛下所托,護糧草歸城!”他起身將劍懸在腰間,玄色甲胄襯得那柄劍更顯威嚴,剛踏出廳門,嶽山、嶽河、嶽平、嶽安四將已列陣等候,皆著玄色戰衣,背後背著長弓,見他出來,四人同時拱手:“請將軍下令!”
“你四人速去召集四千遊奕騎,每人備兩個糧袋——遊奕騎的活計是穿插擾敵,等把闖軍陣型攪亂,順手裝糧,彆戀戰,裝完就撤。”嶽承嗣走到四人麵前,指尖在地形圖上劃過渭水兩岸,“嶽山、嶽河帶兩千騎走東岸,遇敵就分小隊衝,彆紮堆;嶽平、嶽安帶兩千騎走西岸,繞到闖軍後方斷他們的援軍路,記住,咱們要的是糧,不是死磕。”
四人齊聲應下:“遵將軍令!”正欲轉身,一道白影突然從營外疾馳而來——馬萬年騎著匹雪色駿馬,銀甲在晨光下亮得晃眼,腰間長槍的朱紅槍纓隨風飄動,翻身下馬時動作利落得帶起一陣風:“將軍!歸陝營的弟兄已候著了!”
嶽承嗣上前兩步,語氣多了幾分叮囑:“你去歸陝營挑一千人,要會陝西話、甘肅話、青海話的——闖軍裡不少是被裹挾的甘陝青子弟,正好用鄉音破他們的士氣。”他頓了頓,接著說,“讓青海來的弟兄唱他們的思鄉民謠,甘陝的弟兄編段順口溜,就說‘跟著闖王混,三天餓九頓,腦袋隨時滾;跟著明軍走,飽飯天天有,賞銀揣進兜’,裝糧的時候喊出來,能策應一個是一個。”
馬萬年眼睛一亮,抬手拍了拍槍杆,朱紅槍纓顫了顫:“將軍這主意妙!我這就去教弟兄們編順口溜,保準讓闖軍的人聽了心亂!”說罷,他翻身上馬,朝著營外大喊:“歸陝營的弟兄,跟我走!編順口溜去!”
不多時,營外便響起熱鬨的聲響——青海子弟的民謠調子悠揚,混著甘陝口音的順口溜朗朗上口,漸漸與遊奕騎的馬蹄聲融在一起。嶽承嗣按了按腰間的定北劍,沉聲道:“出發!”
隊伍如一道黑色洪流,裹挾著鄉音與戰氣,朝著渭水方向疾馳而去。雪色駿馬跑在最前,銀甲與朱紅槍纓在晨霧裡格外醒目,像是一道劈開寒天的光。
與此同時,渭水南岸的闖軍金帳內,李自成正坐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暗青色的玉扳指,帳內炭火劈啪作響,卻驅不散他眉宇間的煩躁。帳外突然衝進一名斥候,甲胄上沾著融化的雪水,膝蓋重重磕在地上,聲音發顫:“闖王!陝西那邊……有大動靜!”
李自成猛地抬眼,指節捏得玉扳指發出細微的脆響:“說清楚!什麼動靜?”
“探兵在北岸十裡外看到一隊明軍,約莫五六千騎,正朝著咱們的糧道奔襲過來!”斥候喘著氣,語速快得幾乎咬到舌頭,“為首的是一麵‘嶽’字大旗,後麵還跟著四杆‘嶽’字小旗,旁邊還有一麵‘馬’字大旗,看這陣仗,像是嶽承嗣親自帶的兵!”
李自成猛地站起身,玉扳指“啪”地掉在地上,滾到帳角的炭火邊。他指著帳門,聲音因憤怒而沙啞:“嶽承嗣?他敢來動我的糧道!活膩了!”帳下兩員大將立刻出列——左側的劉虎身材魁梧,肩寬幾乎抵得上兩人,手中提著一柄八十斤重的開山斧,斧刃上還沾著前幾日攻城時的暗紅血痂;右側的陳彪麵白無須,臉色透著幾分陰鷙,腰間懸著兩把镔鐵彎刀,刀鞘上纏著磨舊的黑布條。
“闖王,末將願帶軍去截殺!”劉虎甕聲甕氣地說,手中的開山斧在地上頓了頓,震得帳內地麵都顫了顫,灰塵從帳頂簌簌落下。
陳彪也跟著拱手,語氣冷冽如冰:“劉將軍說得對!不過是些明軍毛頭小子,咱們帶兩千精兵,再裹上兩萬甘陝兵,定能把這群匪軍斬了,把他們的頭丟進渭水喂魚!”
李自成點了點頭,走到兩人麵前,眼神狠戾得像是要吃人:“好!劉虎,你帶一千精兵、一萬陝兵走東岸,攔著明軍的來路;陳彪,你帶一千精兵、一萬甘兵走西岸,繞到他們後麵斷退路——分兵包抄,彆讓他們靠近糧船半步!要是丟了糧草,你們也彆回來見我了!”
“遵闖王令!”兩人齊聲應下,轉身便要去點兵。金帳外很快響起密集的馬蹄聲、士兵的呐喊聲,闖軍的士兵們扛著兵器,朝著渭水方向奔去,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雪地裡移動,像是一群黑壓壓的螞蟻,朝著北岸蔓延而去。
而此時的明軍隊伍,已漸漸靠近渭水北岸。馬萬年騎著雪色駿馬,側耳聽著身後弟兄們唱的民謠與順口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將長槍扛在肩上——再過不久,這渭水之上,就要熱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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