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積雪還沾著暮色，幾縷烤羊的香氣沒散，就見三道黑影順著城垛的繩索滑上來——不是來策反的密探，是錦衣衛帶著沉甸甸的布囊，剛落地就扯開嗓子喊：“城上的弟兄！慶王克扣軍餉、拿百姓當盾，你們何苦跟著他受罪？”
為首的錦衣衛把布囊往地上一倒，白銀錠子滾得滿地亮，又遞過油紙包著的烤羊肉：“陛下讓咱帶了數千兩銀子，先分了墊墊！這羊肉還是熱的，快嘗嘗！等明軍進了城，陛下定擺慶功宴，讓弟兄們頓頓有肉吃、月月有餉拿！”
兵士們本就餓得發慌，見了銀子和肉，手裡的槍杆先軟了。張大爺上前一步，一把抓過銀子塞進懷裡：“早看慶王那老東西不順眼了！兄弟們，開城門！”幾人合力推開沉重的西城門，城外的明軍立馬舉著燈籠湧進來，馬蹄踏過積雪，直奔慶王府而去。
馬萬年憋了幾天的火，騎著馬率兩千白杆騎兵衝在最前，雪白的“白杆旗”在夜色裡獵獵作響。到了王府牆外，他抬手喝令：“用連鉤槍！勾住牆頭翻進去！”白杆兵們早憋足了勁，十幾杆帶鉤的長槍甩出去，牢牢勾住王府院牆的磚縫，踩著槍杆就往上爬——剛翻進去，就見管家阿變帶著幾百家丁衝過來，手裡的刀槍亂揮，卻哪是白杆騎兵的對手？
“殺！”馬萬年一聲喝，白杆兵們如過江之鯽湧入王府，刀光閃過，家丁們慘叫著倒下，前院的積雪瞬間染了紅。阿變見勢不妙，轉身就想跑，被一名白杆兵一槍挑中腿彎，“撲通”跪倒在地，當場被捆了起來。
暖閣裡的慶王剛聽見殺聲，就慌慌張張往床底鑽——那裡藏著條通往城外的地道。可他剛摸到地道口，就聽馬蹄聲奔進後院，馬萬年騎著馬衝進來，手裡的長槍一伸，槍尖直接頂在他的脖頸處：“老東西，往哪跑？”
慶王嚇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囫圇，這時院外傳來一陣馬蹄聲，朱由檢騎著“烏雲踏雪”進來，王承恩快步跟上，在庭院裡擺上一把椅子。朱由檢翻身下馬，坐定後才抬眼看向慶王，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王兄，朕說過，你不肯自己體麵，朕便幫你體麵。”
慶王還沒來得及求饒，一旁的側妃突然撲過來，一把抓住朱由檢的龍袍下擺，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聲音柔得能掐出水：“陛下！臣妾是被慶王脅迫的！他逼臣妾侍寢，還讓臣妾幫他藏克扣的軍餉，臣妾不敢不從啊！”
她說著，竟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襟，綢緞領口往下滑，露出肩頭的白肉，眼神裡滿是楚楚可憐的勾誘：“陛下英明神武，臣妾願侍奉您左右，隻求陛下饒了臣妾和孩兒……”
“放肆！”朱由檢猛地抬腳，一把甩開她的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都死到臨頭了，還想用這齷齪手段脫身？你勾結阿變盜王府銀糧、勸慶王拿百姓當盾，樁樁件件，哪件不是死罪？”
慶王這才反應過來，爬起來指著側妃破口大罵：“你這個毒婦！我待你不薄，你竟跟阿變串通一氣，偷我銀子、害我性命！”
“識時務者為俊傑！”側妃被甩在地上，也顧不上裝可憐了，瞪著慶王尖叫，“我不過是為了我兒找條活路，總比跟著你這個廢物死強！”
朱由檢懶得再看她，冷聲道：“把這對母子拉出去，當著銀川百姓的麵斬了，扒皮充草！讓所有人看看，通敵誤國、殘害百姓是什麼下場！”兵士們架起尖叫的側妃和孩子往外拖，側妃還在掙紮著喊“陛下饒命”，聲音很快被院外的風聲吞沒。
慶王嚇得眼淚鼻涕直流，跪著爬過來抓朱由檢的衣角：“陛下饒命！臣再也不敢了！臣願去宗人府，跟晉王作伴！”
“你想跟晉王作伴？”朱由檢瞥了他一眼，語氣沒半分溫度，“朕便遂了你的願。帶下去，押往京城，關入宗人府！”
兵士們拖起慶王就走，他哭喊得像殺豬一般，朱由檢卻沒再看一眼，轉頭看向縮在角落的世子，語氣緩了些：“你跟朕回京城，讓皇後姨姨教你讀書學禮，學些真本事。莫學你父王，隻知道酒池肉林，負了百姓。”錦衣衛上前，牽住世子的手往外走，世子回頭看了眼王府的方向，眼裡滿是茫然。
這時，兵士押著阿變過來，他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磕頭：“陛下饒命！臣再也不敢了！”
朱由檢看著他，語氣冷硬：“你通敵賣國，把百姓的口糧賣給蒙古人，本該死。但朕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帶王二、馬萬年去你們交易的地點，把糧食拿回來。若敢耍花樣，當場斬了你！”
王二和馬萬年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上前，架著阿變就往外走。庭院裡的燈籠晃著光，慶王府的牌匾還掛在門上，卻已沒了往日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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