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巨掌拍落,並不寬敞的最後洞穴地麵泥濘跌宕起伏,黑紅二氣化作海浪潮湧,向著周邊不斷延伸。
霎時之間,山洞石壁都消失不見,猶如被黑潮紅浪吞噬,一眼望去,難以企及儘頭。
邪佛緩緩抬起手掌,不想掌中竟平白多了一個數尺方圓的窟窿。
一掌之威,難撼黑百分毫,反倒被接引手杖頂得破碎不堪,裂開的古銅紛紛跌落,被黑潮紅浪所吞沒。
成百上千的肉芽觸手自豁口生出,彼此之間交扯糅合,形成鮮紅的血肉,填補缺失的部分。
站在原地,未曾挪動過半步,黑百卻明白,自己已被眼前的邪佛拉入獨屬於祂的小世界之中。
無形之炁與陰煞之氣水乳交融,絕非是易與之輩,麵前這尊邪佛,更不是什麼繡花枕頭,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
黑潮紅浪之中,感應不到一丁點凡間界的聯係,同樣也失去了與陰界的溝通。
真正自成一界的小世界,比之所謂的領域術法,更要高出一個層級不止,在此方世界之中,造物主即是無上。
被鎮壓封閉於憶海深處的印鑒之靈生出些許輕微的抖動,無形之炁化作邪光一束從天而降,如若要將祂接離出去,達至形神歸位的完滿之地。
“天真!”
抬手就是一記大嘴巴子,響亮的耳光聲過後,黑潮紅浪與憶海之間脆弱又唯一的關聯也就此分崩離析。
“不!”
感應到本體的力量才剛剛探出了一個腦袋,就煙消雲散,又被困了無數光景的印鑒之靈都快要崩潰了,首次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無邊無際的黑潮翻騰,紅浪席卷,無形之炁亦暗藏其中,化作驚濤駭浪,怒海狂潮,欲要連最後一絲淨土都完全淹沒。
黑百的腳下,尚且乾乾淨淨,還呈現出洞穴山石最後的表象,是為最後一處淨土。
陰魘如火焰般升騰,起初隻不過是幾縷微小到連看都看不清的火苗,隨著黑百催動陰氣,焰華越發明顯,幾乎化作絕對壁障,將一切外物阻隔。
無法取回意識,印鑒本體的躁動越發明顯。
伴隨著陰煞之氣噌噌冒起,原本隻是幾人高的古銅佛像拔高,近乎於無限度的放大。
此方世界已為印鑒所有,造物主即為印鑒本身,一念之下,移星換月,翻天覆地,不過等閒而已。
十丈、百丈乃至千丈,巨大的邪佛巨像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認知範疇,與之一比,黑百的渺小,真就如螻蟻一般,連塵埃微粒都算不上。
邪佛左手輕輕一揚,一縷陰煞邪氣托著木盒向上飄起。
黑潮血浪之中,無端生出一隻隻陰邪鬼手,直勾勾地向著黑百捏抓而來,數量之多,已達難以想象的境地。
黑百冷哼一聲,已然猜到對方的用意,目的是要令自己無立足之地,被迫升至高處。
屆時,“渺小孱弱”的他,也必然會因為無處借力,被迫受到邪佛的致命一擊。
“你要玩兒是麼,好!”
“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接引手杖向上揚起,黑百的身軀淩空拔地,直直上升了數百丈有餘,差不多剛好到邪佛的胸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