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房東小姐願意賞臉,那麼,說好了,這次,我請。”
那張慘白的臉上笑開了花,黑百突然站了起來,將頭上的禮帽摘下,放在胸前,微微鞠上一躬,而後轉過身去,從酒櫃深處,掏出一瓶副牌拉菲,也就是傳說中的小拉菲。
如此奢靡的操作,可把邊上的華子群給看愣了眼。
一直以來,價值上千的酒,都藏在酒櫃最裡麵的地方,黑百就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當做心肝寶貝來看待。
這一瓶副牌拉菲,雖說年份算不得上佳,市麵上少說也是好幾千的售價。
對於為人吝嗇無比的黑百來說,能夠拿出這個酒來宴請對麵的這位房東小姐,究竟是他見色起意呢,還是真的有求於人呢?
思來想去,華子群也想不通。
隻不過因為與黑百不怎麼對付,華子群才總喜歡把這個欺負、壓榨他的老板,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屈指一彈,酒瓶上的軟木塞子就“啵”的一聲彈了開去,黑百將酒瓶靜置在吧台上,兩十根手指不斷上下晃動。
如同變戲法一般,三個高腳杯加上一個醒酒器,從無到有,就這麼冷不防地就出現在了兩人的中央。
“有意思,有意思,街上的人都說,黑百老板為人甚是小氣,如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今天才知道,聞名不如見麵。”
“何況黑百老板你這身打扮,說是十成十地像魔術師也沒毛病,一手憑空變酒杯的技巧,莫不是老本行吧?”
池瑤初時還有些小小的吃驚,不過卻鼓起掌來,笑得相當的開心。
能夠得到一位“鐵公雞”的盛宴款待,就算是她,多少也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覺。
那是一種,證明自己與眾不同的小小驕傲與竊喜。
“一點點小小的障眼法而已,讓房東小姐您見笑了。”
“外麵的人總喜歡瞎說,我黑百為人做事,向來頂天立地、光明磊落、大方無比,何來的一毛不拔?街坊鄰居來得少了些,有些誤會,也在所難免。”
“小華呀,你說,是也不是?”
黑百的笑容有那麼點兒尷尬,心裡早就把不知好歹的街坊鄰居給罵了好幾回,矛頭一轉,把話頭拋給了華子群。
一雙眼睛如同惡狼一般死死地盯著自己,華子群哪裡敢說個“不”字?隻能不斷上下點頭,哪怕內心一萬個不情願,也要表示同意。
“何況,好的酒,不就應該配好的人,不是麼?”
摘下圓形的墨鏡,黑百輕輕挑動了一下眉毛,凝視著麵前的人。
“哦?我可以當做,你是在誇獎我麼?”
池瑤捂著嘴偷笑,笑得花枝亂顫,明顯是真的信了幾分。
得到誇獎,哪怕彼此之間並不熟悉,對於任何人而言,都不會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推杯換盞,幾許小酌之後,池瑤的臉頰上微微顯出了絲絲的紅暈來。
紅酒後勁略足,池瑤終究是小姑娘一個,不勝酒力,也在所難免。
幾分酒意上頭,卻讓池瑤優雅柔美的外表之餘,更添上幾分嫵媚的感覺。
年輕氣盛的華子群隻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從來都是在山上苦修的他,何曾見過這般場麵?
雖是也有些醉意,但憑借著最後一絲清明,華子群連忙默念宗門心決,牢守心神,以免生出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