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橫飛心裡驚得險些尖叫出聲,得虧他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方才沒有弄出什麼太大的動靜來。
元寶蠟燭,那可是給逝者的祭奠之物,用障眼法變作現金交給一位老者,未免太不尊重了一些。
橫飛心底還在腹誹著,黑百已是猜到了他心裡的所想,也不戳破。
“老朽姓白,這屋子,是祖上傳下來的,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客人來了。”
“天色已晚,兩位官爺用過膳了沒?若是還餓著肚子,老朽就去幫兩位熱熱剩菜。”
“荒野之地,隻得粗茶淡飯,還望官爺見諒才是。”
老人提著燈籠,步履輕盈得很,一點都不像是七老八十的年紀,唯一感覺奇怪的地方,便是他的動作有些僵硬,走起路來有板有眼。
橫飛也未多想,年紀大的人,腿腳不甚靈活,骨頭僵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丈,敢問北邊的屋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這白家大宅地勢寬闊,怎麼也不請個傭人伺候生活起居?”
緊跟在白老人的身後,黑百有意無意地問著,想要先行從白老人的嘴裡探出些口風來。
“官爺說笑了,老朽一把年紀了,僅剩下這間老宅和一點微薄的棺材本,哪裡還有多的閒錢去請傭人?”
“至於北邊的那間屋子嘛,說來話就長咯,老人家話多,官爺還請見諒。”
白老人用力地咳嗽了兩聲,一口大粘痰吐在自家的小花壇裡,這般行為舉止,看得橫飛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清了清嗓子,白老人說起話來,也利索了不少。
“北邊的屋子,上一個住著的,還是我的祖爺爺,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反正都是老朽沒出生時候的事兒。”
“後來,祖爺爺走了,那間屋子也就空著,改成逢年過節祭祀先祖的地方,去得少了,也就越發清冷。”
“直到我家那小娃兒八歲的時候去裡頭玩了一趟,哭著跑出來,連著病了七天七夜。”
“鎮上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還是老朽我三跪九叩,去青牛觀求來了符水,才把小娃兒治好。”
“從此以後,小娃兒就經常往外頭跑,不願意住在我這老家裡頭,這裡,也越來越冷清咯。”
白老人說得簡簡單單,可仔細想想,就能大致腦補出,當時的情況,究竟是有多麼的離譜。
孩子生病,不去醫院,不求治療,反倒問道鬼神,此番做法,簡直喪德敗行。
“青牛觀?老丈,您說的,可是青牛觀?”
橫飛一愣,這名字他頗為耳熟,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呀,在城外,有好幾十裡呢,香火鼎盛,據說拜得是青牛大仙,靈驗得很。”
“這不,我家小娃兒喝了符水,沒過幾天,就生龍活虎,能跑能跳,隻是那北邊的房間,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了。”
“兩位官爺,東邊的屋子到了,您二位是住一塊兒,還是一人一邊?”
為東方的屋子添上燭火,白老人低頭彎腰,顯得很是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