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如神明般的身軀片片剝離,化作寸碎,衣衫頭冠無一幸免,護衛在周身的陰氣也返本還源,變作齏粉。
滅絕一切的可怕力量,將黑百從幻境之中直挺挺地給震了出來,踉踉蹌蹌後退了好幾步的距離。
渾身上下冷汗遍布,連手都在微微發抖,遊曆人間不知道多少載歲月,黑百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可怕的景象。
小木盒依舊緊緊貼在陰氣屏障上,努力地想要鑽出一個口子,逃出生天。
六個暴露在外的木飾麵色澤都變得更加黯淡,失去了應有的神髓。
篆刻著囚籠鎖天相的那一麵自行打開,一小巧玲瓏的物件自內部自行漂浮而出,落入黑百的手中。
此乃一方小小的印鑒,上麵還有明顯的破損跡象,大概隻有完整的三分之一左右。
印鑒的最下方,還有模模糊糊的字跡,可惜就算黑百將之拿遠一些,並且眯起了眼睛,還是看得不清不楚。
所有的東西,都猶如鏡中花水中月,難以辨識出真切的含義。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殘缺的印鑒,的的確確非同小可。
大片大片古樸濃鬱的陰氣環繞在印鑒上,簡直與幻境中殘破之人的身軀一模一樣。
外泄開來的陰氣以濃霧濃煙的形勢向周圍擴散開來,卻被黑百提前布下的陰氣屏障所阻攔,一點都無法逃出去。
將之握在手心,黑百甚至感覺到自己在冥冥之中擁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權柄,仿佛其本身就擁有著無可估量的力量。
握著的時間稍稍一長,黑百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沉浸在權柄當中固然不錯,可歲月帶來的腐朽感亦隨之侵襲而來,種種不適的感覺遍襲全身,黑百雖然不懼,也不喜歡。
思慮許久,黑百還是果斷選擇了抗拒,將之再度放回小木盒之中。
印鑒一歸位,外泄的陰氣全數自行倒卷而回,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隻是三兩下的功夫,就把剛剛宣泄開來的所有陰氣全部吞吃了回去。
篆刻囚籠鎖天相那一木飾麵無需動作,立時自行合上,仿佛要將印鑒永遠困死在其中。
隨著黑百指尖輕輕劃過,方才吸取而來的陰氣回流至小木盒上,不消多時,已再度將其包裹成皮球般的大小,黑色繭團把六個木飾麵牢牢鎖住,一點都滲透不出來。
陰氣輕輕一震,身上所有的冷汗都被震散了開去,黑百將小木盒收好,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搞明白印鑒的來路,亦不明白其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這玩意兒的來頭肯定非同凡響,而且威能不凡,一旦落入有心人的手裡,會發生什麼事情,實在是不敢想象。
“汪雲給的小木盒尚且如此,白家大宅那木盒明顯還要更大上一圈,十有八九會是完整的印鑒。”
“黑衣白衣的兩個怪人,似乎一直都對這玩意兒虎視眈眈,說不準那老婆婆也是。”
一想起兩度遇見,連底細都探不清楚的老婆婆,黑百就沒由來地一陣頭疼。
老婆婆的手段,明顯還在一黑一白兩個怪人之上,加之神出鬼沒,實在是不可小覷。
“也罷,既然知曉了裡麵會是什麼,就先不去招惹,隻要我好生保管著,應當沒人有這個本事從我手底下強搶。”
“倒是黑傑克,他手裡也有一件,得自陵城拍賣會……是否需要提醒他小心謹慎一些呢?”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險些把禮帽都拍落在地,黑百暗罵自己一聲糊塗。
“印鑒,當初湯家祖屋裡頭那印鑒,似乎與之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