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盤旋纏繞於殘破神像頭顱的位置,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與角度,補足了失卻的頭顱。
虛化的黑氣逐漸凝實,形成頗具東方傳統特色的精致冕旒,一粒粒珠鏈前後垂落,整齊劃一,細細觀之,都是指甲大小的黑色骷髏,甚是駭人。
唯有麵容部分,至今亦是一片混沌虛無,就算貼得很近很近,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如同裹著重重迷霧,難見真容。
沉甸甸的壓力驟然降臨,當神像被補全之後,虛空中便多出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偉力,直接壓在眾人的心頭。
無形之力不僅僅隻是針對心房,整個身軀也難逃壓迫,血肉骨骼之間互相傾軋的痛楚,令雲生與華子群忍不住哼出了聲。
感應到了主人的困境,槐花劍上泛起碧白色的微光,一絲絲的暖意沿著劍柄向上湧來,沒入到兩人丹田氣海之中。
暖意隨著法力遊走於四肢百骸之間,無可抵禦的痛苦頓時被削減了三四成,暫時回到了勉強可以忍受的程度。
黑百一人立於神像之前,仔細端詳著神像的每一絲變化。
可怕的壓力於他而言,就和不存在沒有區彆,完全起不到任何實質的作用。
“熟悉的氣息?”
“不對,明明並未見過,怎會熟悉?”
“還是說,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感覺?”
莫看剛剛黑氣足足有一個籃球大小,實際上濃鬱程度還是不夠,想要從中窺探出一些細節還是有些力有不逮。
破窗之外的陰風不斷向教堂內吹拂,也將黑氣的濃度壓低了不少,時間一久,終於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虛妄的頭顱開始變得稀薄、閃爍,隨時都有消失得可能。
“哢哢!”
“哢哢!”
神像的手臂緩緩抬起,發出沉悶的轉折聲,而後又慢慢下落,四根手指逐一合攏,隻剩一根食指留在外頭。
黑氣向下沉澱,自石質神像的身軀流轉,於指尖噴湧而出,在教堂正中間的地板上開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力量用儘,黑氣也隨之消散,彌漫的偉力逐漸褪去,令教堂又回到了被黑暗籠罩的模樣。
“走吧,既然都為我們指明了出路,那我們就跟上去吧。”
剛剛神像的造型,隱隱約約讓黑百想起了一些極為模糊的記憶。
由於存活了太久太久的歲月,太過久遠的回憶,就連黑百自己都覺得有些淡漠,早早就將之連同一些外溢的力量一同封存了起來。
模糊的記憶,隻能說明自己似乎曾經見過相似的畫麵,一時三刻怎麼也想不起。
想不起,就沒必要去刻意回憶,潛入憶海深處不斷翻找,也就意味著要重新麵對浩如煙海的訊息,太累太累。
在黑百的招呼下,雲生與華子群趕忙跟了上前,一並走入地洞。
地洞向下,又很貼心的長長的石階,而後便是又回到了狹長石壁走廊的既視感。
除了石壁的材質用料遠遠勝過進門那處,也少了劣質的氛圍燈帶照明,彆的倒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區彆。
隻靠打火機,想要照明可沒那麼簡單,何況地道裡頭誰知道會否充滿一些並不怎麼美好的氣體,火機這玩意兒,能不動用還是不要隨便動用好。
雲生很是識趣地再次祭出了炫光符,光暈流轉,溫暖的金白兩色柔光灑滿整條走廊,一下子就將能見度提升到了一個很高的層級。
槐花劍在手,法力的流轉也恢複了不少,炫光符的功效都比在過山車那兒要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