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長管白熾燈將房間裡照得徹亮通透,一切事物都被儘收眼底,無一遺漏。
重現光明,本該心安許多,但橫飛隻是目光一掃,神情就變得相當肅穆,乃至於凝重萬分。
原本堵在門口的黑百,竟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蹤跡,就連個影子都見不著。
明明剛剛還傳來說話的聲音,連電燈都是由他拉開,橫飛已不敢去細想後麵的事情。
“橫組長,快看,牆上的畫!”
華子群提劍一指,橫飛才注意到,一幅幅掛在牆上的油畫,正在以緩慢的速度進行從左向右的移動。
每當經過拐角之處,畫框都會毫無遮擋與影響地自行扭曲,進入到下一處牆壁。
久而久之,不斷變幻方位的畫卷,逐漸形成了近乎於影史般的存在,為在場的三位,慢慢講述了一場從頭至尾,充滿了血雨腥風的故事。
“嗯?”
拉下老式電燈的抽拉繩,黑百看著房間內微弱到近乎沒什麼效用的老燈,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這燈光的效力,還不見得比得上許久之前的煤油燈,可以說有和沒有都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三人還是蹲在牆角,伸手在地上摸索著什麼,癡癡傻傻,看似木訥呆滯,茫無頭緒。
黑百的動作稍作停頓,總覺得有一種並不是很舒服的感覺,左手食指微不可察地勾了一勾,已是垮下一張臉來。
“你們幾個,怎麼回事?”
“一個個都蹲在那裡作甚?”
朗聲闊步,黑百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一步步靠近看似忙碌的三人。
聞聲,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扭過頭來,三張慘白的麵容上,流下共計六行血淚。
一個活生生的人,隻要他的體內還有能夠維持生命體征的正常血液量,就算是個白種人,臉色也絕不至於蒼白到如此境地。
麵無表情的三人咧開嘴癡癡傻傻地笑著,突然從地上拔地而起,身形瞬間拔高,幾乎頂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獰笑著的“三人”舞動著雙臂長長的指甲,與泡發到略顯巨人觀的可怕肌膚,分彆從上、左、右三個方向包夾而來。
“嗬,早知你們有古怪。”
右手白手套作掌刀之勢,於空氣中劃過一道輕盈悠揚的曲線,黑氣之中,包裹著一抹純粹的白光。
“滴溜溜!”
三顆漲大了一倍不止的頭顱頃刻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
“真以為用些似是而非的陰氣煞氣,就能蒙混過關不成?”
“我的陰氣,至真至純,還沒什麼能夠模仿得了!”
話音未落,黑百左手一甩,三枚銀幣兵分三路飛出,不偏不倚嵌入三具龐大的身軀之中,正巧半分探入心坎的部位。
絲絲黑氣在銀幣破開的豁口滲出,還夾雜著無比難聞的惡臭味道,熏得黑百都不由得後退好幾步,以避其鋒芒。
失去了陰煞之氣的支撐,三具無頭身軀變作一攤爛泥,緩緩倒下,慢慢滲入地板下方,消失得再無痕跡。
“轟隆!”
窗外一記沉悶到極點的驚雷劃過,暗紅色的天穹都被照得透亮。
雷霆威光透光窗戶,映照在不大不小的房間裡頭,還是空空如也,就連牆壁上的那一幅幅油畫,都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