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迅速變幻,從白天到黑夜,從破敗到繁華,從雜亂到整潔,從熾熱到冰冷,隻不過區區彈指之間,黑百已不知穿梭過了多少個空間。
這些都不過是印鑒扭曲的陰煞之氣生成的小世界罷了,與道門芥子空間相差仿佛,萬萬不能與凡間界、陰界這類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相提並論。
再多的阻隔,在歸墟破妄之眼的加持下,也被洞穿無疑,黑百一路緊跟,任何幻覺都不過是一觸即破的泡沫,沒有意義。
周圍的環境變幻的速度突然放緩,而後定格於泥濘的山洞之內,沉悶腐臭的氣味幾乎完全彌漫在空氣之中,幾乎令人無法正常呼吸。
好在黑百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區區惡臭,對他來說還算不得什麼。
洞內地上皆是泥濘的汙水,大概已到漫過腳踝的地步,每一次向前抬起鞋子,都會黏連大量絲狀之物,大幅減緩行動的速度。
幽閉的山洞之中並沒有自然光源,甚至都找不到可以通往外界的出口,黑百估計,此地應當還未脫離荒島的範疇,很可能就在地下。
洞穴之內,路徑很是狹小,幾乎隻能勉強容納一人側身經過,像光頭佬那般壯碩魁梧的身軀,就免不了有些為難。
好在他並不在此,而且就算真的在,也會徑直撞過去,壓根就不會依照正常的邏輯去乖乖聽話。
四通八達的小路,走到最後,都會彙聚到最後一處長廊,至此,終於多了一丁點兒人工開鑿的跡象。
兩旁的石壁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左右各一的破舊火炬口。
當黑百自中間經過之際,沿途幽幽的碧磷陰火自行升起,閃爍著明滅不定的邪光。
碧磷陰火之中,同樣有著陰氣、煞氣等諸多氣息的融合,還夾雜著一絲絲無形的規則之力,試圖繼續對黑百形成壓製之效。
一隻隻無形大手拍在黑百的身上,還未靠近三尺之內,就被至陰至純的陰魘之氣阻隔驅趕。
較之本源陰氣更高一層的陰魘可沒有那麼好欺負,無形之力尚未來得及產生功效,就被真正化作無形,就此再無動靜。
行至走廊儘頭,兩扇石門以陰陽交泰的太極魚方式攔在身前。
石門嚴絲縫合,厚重實沉到幾乎難以想象的地步,沒有一絲氣息可以滲入其中。
“嗬。”
輕笑一聲,黑百的白手套不由分說,一拳搗出,正中陰陽魚交替的中間位置。
都無需動用陰魘之氣,巨大的力量已在石門上打出數條明顯的裂痕。
裂痕由內而外,不斷向著四周攀爬擴張,沒過一會兒,就整個完全崩碎,化作一地碎屑石粒。
如此一來,前方再無任何遮擋阻礙之物,黑百也就順利地邁入最後一處洞穴之中。
洞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僅有區區三丈寬度而已,實在有限,唯獨高度倒是還說得過去。
藏得如此神秘的洞穴之中,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多姿多彩,大多數物件都因為長年累月失去了應有的形體,破得破,腐得腐,隻有一張桌子,一個香爐,還能勉強看得出曾經的模樣。
碧磷陰火隻敢在洞穴之外閃爍,就算石門破損至塵埃狀,也不敢靠近些許。
抬起頭來,黑百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木盒,以尺寸來判斷,大致與藏在京師白家老宅祖屋裡頭的那個相差無幾。
木盒的表麵,果然如在憶海深處見到的一樣,六個麵都存在著明顯的坑洞,這才得以讓印鑒發揮出幾分力量,在荒島上攪風攪雨。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木盒上的破損程度也逐漸加深,以至封印之力流逝,就算還有著陰陽魚石門的重重困鎖,也無法阻礙祂力量的擴散。
陰煞之氣與無形之力向外蔓延,蕭海碼頭樂園才會成為自荒島之後,印靈的第二處遊樂場。
若不加以阻止,長此以往,當木盒整個潰爛崩潰之際,就是印鑒重現人間之時,屆時莫說是區區方圓百裡,恐怕千裡都要變作一片充滿血腥與殺戮的森羅鬼獄。
木盒被一隻古銅色的大手給托住,黑百定睛看去,那是一尊了不得的佛像,就算泥汙、沙塵遮蓋了形貌,也還是能勉強窺探出一絲神韻。
佛像的腦袋早已在不知多少年前掉至身後,無頭之佛身上固然還有著微弱的佛性,也難以壓製住凶狠絕煞的陰煞之氣。
細看之下,無頭古佛一手托盒,一手拈花,身後佛輪竟是千手所化,並無半點破損之處。
此地布置得再是精妙,也無法經受住歲月的洗禮與磨損,黑百除了心中偶爾蕩起的一絲絲感慨漣漪之外,也無話可說。
馬丁靴輕跺泥地,黑百整個人便即時騰空而起,伸手要去抓向小木盒。
罪魁禍首一日不收,日後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
眼看白手套即將觸及到木盒,黑紅二氣自木盒之中悍然湧出,如經絡血絲一樣,死死纏在無頭古佛的佛像上,將其捆綁了起來。
濃鬱到前所未有的無形之力已成炁狀,宛如驚濤駭浪,滾滾而來,此間規則的壓製,比之外界要勝出十倍不止,硬是要將黑百強行壓製成普通人的狀態。
陰魘升騰,將無形之炁擋在外頭,可也就是這麼一耽擱,令黑百沒能在第一時間將木盒取到手中。
“不對,印鑒之靈已被我困於憶海深處,憑祂,還走脫不得。”
“明明沒有了自主意識,這玩意兒又靠什麼抵抗?是被動防守,還是說,尚有另外一股意識,藏在更深處?”
被無形之炁迫退了數尺,黑百重新落回到地麵,正打算梅開二度之際,巨大的陰影洞穴高處壓下。
拈花之手改指為掌,無頭古佛的身上泥濘儘去,反倒染上一絲漆黑,一抹血紅。
邪異的血絲不斷向上攀爬,幾乎遮蓋了佛像的大半個身軀,為它形成了一件嶄新的袈裟。
巨掌拍下,蘊藏無形之炁與陰煞之氣的佛掌,更有著不容更替的一縷佛性,要將黑百當場誅殺淨化,乃至碾成碎末。
“竟把真佛作邪佛,倒是好手段。”
“不過,堪稱羅漢在世的光頭佬我都不怕,豈會怕你區區一個死物!”
接引手杖高舉,黑百毫不畏懼地與佛掌來了個正麵親密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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