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摸了摸胸口,蝴蝶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一個淡藍色的針孔。
針孔周圍的皮膚正在發燙,與約翰·多伊手術時的皮膚溫度一模一樣。
爐壁上的倒計時屏突然跳動,數字從044700直接跳到040000。
焚化爐裡的灰燼開始“量子化”,每一粒灰都變成微型齒輪,在空中旋轉、組合,最終拚成銅鐘的新發條。
發條中央,嵌著一枚透明的結晶,是伊麗莎白的視網膜結晶,像一顆包裹著光影的琥珀。
結晶內部,伊麗莎白的瞳孔正在緩慢收縮。
瞳孔裡映出傑克的倒影,倒影的胸口插著那把鏽蝕的手術刀,刀柄編號ssjh泛著紅光。
發條開始順時針轉動,每轉一圈,結晶裡的伊麗莎白就長大一歲:
從滿月時的嬰兒,到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再到現在的高中生。
她的表情從懵懂變成恐懼,最後定格在與傑克對視的瞬間。
“不能讓她有事……”
傑克伸手握住發條,金屬的冰涼瞬間傳遍全身。
齒輪與傑克的脊椎產生共振,每一次共振,倒計時就減少1秒,爐壁上的“疼痛積分”也隨之+1。
齒輪的齒牙嵌入傑克的指縫,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釘子,鮮血順著齒牙往下流,滴在發條上,被瞬間吸收。
傑克能聽見自己的骨骼發出細微的“哢啦”聲,像生鏽的鐘擺被重新校準。
疼痛從指尖蔓延到肩膀,再到心臟,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撕裂般的疼。
可“疼痛積分”的數字還在緩慢上漲:
10、15、20……
離“通行所需”的47分,還有很遠。
血月的光透過穹頂裂縫,垂直照在發條上。
發條表麵突然浮現出一行新的德文:
“tr?ger,deinetochterartet.”
載體,你女兒在等你。)
這句話像一把錘子,砸在傑克的心上。
傑克不能放棄,哪怕疼到失去意識,也要湊夠積分,找到伊麗莎白。
就在“疼痛積分”漲到47分時,焚化爐的灰燼突然全部熄滅,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電梯井。
裂紋裡滲出的淡藍色液體,此刻變成了透明的“眼淚”,順著井壁往下滴,在井底彙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傑克深吸一口氣,縱身跳進電梯井。
身體開始飛速下降,速度越來越快,像墜入時間的裂縫。
下降過程中,井壁的肋骨開始向內彎曲,像巨獸的食道,逐漸縮小,仿佛要把傑克擠壓成碎片。
每下降一米,就能聽見一聲清晰的心跳。
不是傑克的,而是伊麗莎白的。
心跳聲在井壁間回蕩,形成稚嫩的回音:
“爸爸……爸爸……”
那聲音帶著哭腔,像小時候她害怕時喊傑克的模樣,讓傑克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電梯井底部,是一扇厚重的鐵門。
鐵門上嵌著47把手術刀,刀柄朝向不同的方向,像鐘表的12個刻度,卻密密麻麻排滿了整個門板。
傑克把手按在鎖孔上,掌心立刻被鎖孔邊緣的利刃割開。
鮮血順著刀柄的凹槽流入鎖芯,發出“滋滋”的聲響,像在融化某種凝固的東西。
幾秒鐘後,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脆響,像骨骼複位的聲音,厚重的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門後是一條幽深的隧道。
隧道牆壁由人骨與齒輪交錯砌成,每走一步,腳下的齒輪就會轉動,發出“叮叮”的脆響,與骨梯的聲音呼應。
隧道儘頭,血月的光像一條紅色的地毯,鋪在地麵上,指引著方向。
傑克沿著隧道快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齒輪與骨骼的交界處。
齒輪的齒牙劃破鞋底,人骨的尖銳邊緣割進皮肉,可傑克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隧道儘頭的光裡。
走出隧道時,傑克終於站在了威斯特法倫洞穴的入口。
那是一道深褐色的玄武岩裂縫,安裝著鋼鐵門扉。
門扉開啟的瞬間,潮冷的風裹著硫磺與櫻花混合的甜腥撲麵而來。
那味道像有人把腐爛的花束直接塞進肺裡,嗆得傑克劇烈咳嗽,指尖卻攥緊了那把量子化的武士刀。
刀身還殘留著與發條共振的餘溫,刀柄上的藍閃蝶圖案微微發燙。
傑克踏進裂縫,鞋底踩碎的不是堅硬的岩石,而是一層半透明的藍閃蝶蛹殼。
“哢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