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轉動,沒有發燙,隻是安安靜靜地躺在裂縫裡,像一顆極小的心臟,在城市的夜裡悄悄跳動。
和遠處的蟬鳴、近處的腳步聲、燒烤攤的煙火氣,一起構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走到醫院路口時,他們和沃克、艾瑪告彆。
沃克坐在輪椅上,揮手時左胸的銅鐘齒輪輕輕晃動,發出“叮”的輕響,像一聲溫柔的晚安。
“明天記得來給花澆水,”他說,“那株花比櫻花樹更需要你們。”
艾瑪也笑著補充:“我t會帶新的冰美式來,這次加雙份冰。”
伊麗莎白用力點頭,把繪本抱在懷裡:
“明天我們一定來!還要給沃克爺爺看我新畫的畫!”
他們看著沃克和艾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才轉身走向回家的路。
那是一間離醫院不遠的出租屋,之前為了方便照顧伊麗莎白,傑克特意租的。
小小的屋子,卻裝著他們對“日常”的所有期待。
出租屋的樓道裡沒有燈,傑克用手機照著亮,牽著伊麗莎白一步步往上走。
樓梯扶手是鐵質的,被歲月磨得發亮,沒有了之前讓傑克心悸的金屬腥味,隻有淡淡的鐵鏽香,像老物件特有的溫柔。
打開房門,屋裡的燈是暖黃色的,是傑克之前特意換的燈泡。
伊麗莎白說,暖黃色的光能讓人想起櫻花樹的光。
客廳的茶幾上,還放著昨天沒吃完的櫻花味餅乾,包裝紙上的櫻花圖案被伊麗莎白畫了兩個小小的笑臉,顯得格外可愛。
伊麗莎白把繪本放在茶幾上,立刻跑去陽台:
“爸爸,我要把今天的事寫在日記裡!還要畫那株會心跳的花!”
她的聲音裡滿是活力,和之前被疼痛折磨時的沉默截然不同。
傑克走到陽台,看著她趴在小桌子上,認真地用彩色鉛筆塗畫,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像櫻花落在書頁上的聲音。
傑克從冰箱裡拿出兩瓶牛奶,加熱後遞給伊麗莎白一瓶:
“先喝牛奶,再畫畫,不然明天會肚子疼。”
伊麗莎白接過牛奶,小口喝著,眼睛卻還盯著畫紙:
“爸爸,你說那株花明天會長高嗎?會不會開出更多的花瓣?”
傑克坐在她身邊,看著窗外的夜空,月亮依舊是乾淨的銀盤,星星比在醫院時更亮了些。
“會的,”傑克說,“它會和我們一樣,每天都好好長大,好好開花。”
伊麗莎白聽完,用力點頭,又低頭繼續畫畫,嘴角的笑一直沒停過。
伊麗莎白畫完畫時,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她打著哈欠,把繪本遞給傑克:
“爸爸,你看,我把那株花畫得好大,還畫了我們四個人在花旁邊!”
傑克接過繪本,最後一頁上,那株白花占了大半篇幅,花瓣上的齒輪閃著淡金色的光。
下麵站著傑克、伊麗莎白、沃克和艾瑪,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朵小小的櫻花,嘴角帶著一樣的笑。
“畫得真好,”傑克摸了摸她的頭,“明天拿給沃克爺爺和艾瑪阿姨看,他們一定會很喜歡。”
伊麗莎白點點頭,揉了揉眼睛:“爸爸,我有點困了。”
傑克把她抱起來,走進臥室。床上的被子是粉色的,上麵印著櫻花圖案,是伊麗莎白最喜歡的。
傑克幫她蓋好被子,她卻突然抓住傑克的手:
“爸爸,你能不能給我講個故事?關於櫻花樹和齒輪的故事,不過要開心的結局。”
傑克坐在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背,開始講一個新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株櫻花樹,樹上住著一枚小小的齒輪,齒輪以前總喜歡轉個不停,讓路過的人感到疼。
“後來,來了一個小女孩和她的爸爸,他們告訴齒輪,不用再轉了,疼痛已經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