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再是毀滅性的衝擊波,而是一種直擊靈魂的悲鳴。
伴隨著鐘鳴,銅鐘裂痕處的血光驟然暴漲,將整個貨艙映照得一片血紅。
周圍那些浸泡在屍罐中的遇難者屍體,在血光的照耀下,其痛苦扭曲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幽藍色的蝴蝶印記。
緊接著,一隻隻由冰冷怨念和淡藍光芒構成的虛幻蝴蝶,竟然穿透了玻璃罐,從那些屍體的口鼻、眼眶中緩緩飄飛出來。
這些怨念藍蝶在空中彙聚、盤旋,發出無聲的哭泣。
每一隻藍蝶的翅膀上,都隱約浮現著一張痛苦的人臉。
它們如同被銅鐘悲鳴喚醒的亡魂,緩緩地、無聲地,朝著貨艙中央的莉婭飄飛過來。
密密麻麻,如同一條由怨靈組成的三途川。
它們的目標,似乎是莉婭胸口的血船票烙印,以及她手中那本染血的日誌。
亡者的歸途被擾亂,怨魂化為藍蝶,它們要索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或者說,它們被某種力量銅鐘?血船票?)指引,將莉婭視作了引渡它們離開這艘鋼鐵棺材的船夫?
莉婭背脊發涼,握緊了血刃。
刀身感受到強烈的怨念,發出興奮的低鳴,血色的鋒芒吞吐不定。
吞噬這些怨魂藍蝶,或許能獲得力量,但代價……
恐怕是更深的精神汙染和詛咒反噬。
前有亡魂藍蝶攔路,後有重傷垂死的傑克。
她,無路可退!
冰冷的怨念如同潮水,裹挾著淡藍的亡魂蝶群,從四麵八方無聲地湧來。
每一隻藍蝶翅膀上痛苦扭曲的人臉,都在無聲地呐喊、哭泣。
彙聚成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精神衝擊,狠狠撞向莉婭的意識壁壘。
血船票烙印在胸口劇烈灼燒,仿佛在與蝶群共鳴,又像是在發出尖銳的警告。
手中的血刃興奮地低鳴,暗紅的刀身吞吐著貪婪的血色鋒芒,渴望著吞噬這些精純的怨念能量。
吞噬,或許能獲得短暫的力量,但代價必然是更深的精神汙染和詛咒反噬。
甚至可能被這無儘的怨念同化,成為蝶群的一部分。
引渡?
她連自身都難保,如何引渡這數百亡魂?
更何況,傑克還在黑暗深處等待,命懸一線。
就在莉婭陷入兩難絕境,心神劇烈動搖之際——
“嗡!”
那口斜插在淤泥中的巨大銅鐘殘骸,其裂痕處的血光驟然暴漲。
將整個屍罐貨艙映照得一片猩紅。
鐘體內部,並非空無一物。
在血光的照耀下,莉婭驚恐地看到——
銅鐘內壁上,竟然布滿了無數用暗紅色顏料,或許是乾涸的血液書寫的、扭曲怪異的能劇符號和德文咒語。
這些符號和咒語在血光中如同活的一般蠕動、閃爍。
緊接著,一個身影,如同從粘稠的血光中“滲”出來一般,緩緩在巨大的銅鐘內部凝聚成形。
它穿著破舊不堪、沾滿銅綠和深海汙泥的寬大狩衣能劇戲服),袖口和下擺如同浸透鮮血的裹屍布般低垂。
它的臉上,赫然戴著那張莉婭無比熟悉的、慘白龜裂的能麵“姥”。
麵具空洞的眼窩和咧開的嘴角,在血光下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意。
能劇死神!
它竟藏身於此!
死神沒有看那些包圍莉婭的怨念藍蝶。
它的目光穿透麵具,如同冰冷的探針,牢牢鎖定在莉婭身上。
更準確地說,鎖定在她胸口的血船票烙印和她手中那本染血的航海日誌上。
一個冰冷、僵硬、非男非女的聲音,直接灌入莉婭的腦海。
這一次,它使用的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混合語言:
古日語能劇的唱腔韻律作為骨架,填充進去的卻是破碎的德語軍事口令和醫學解剖術語。
“見よ!血の切符を握る渡し守!”看啊!手握血船票的擺渡人!)【古日語韻白】
“sonderfrac!...feher!...”特殊貨物47號……生命體征……歸零!錯誤!)【德語醫學報告腔】
“月山の鍵……契約の扉を歪めた……”月山之匙……扭曲了契約之門……)【古日語轉調】
“zahung…unvost?ndig…scd…ussbegichenerden!”付款……未完成……債務……必須清償!)【德語討債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