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研究所大樓死寂無聲,她再次衝進空無一人的尖端材料分析實驗室。
啪嗒一聲,無影燈被打開,慘白而集中的光柱如同手術燈般精準地打在她的左臂上。
在這樣毫無陰影的光線下,她終於清晰地看到了——
淡紅色的印記正從皮膚下層逐漸透出,如同慢速顯影的照片,變得越來越清晰。
那不再是模糊的斑塊,而是由清晰的線條、銳利的角度構成的筆畫,是毋庸置疑的楔形文字。
第一個完整的詞組在她眼前徹底成型,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字典,其含義就像被直接烙印般砸進她的腦海:
“凡記錄者必被囚禁”。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心臟狂跳不止。
泥板、黑色液體、無麵人偶……
這一切都不是幻覺,而是一場針對她畢生誌業的冷酷審判。
她強忍著恐懼,顫抖著走到高倍電子顯微鏡前,調整焦距,將鏡頭對準一個剛剛完全定型的符號。
視野被放大到微觀層麵,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她胃部一陣緊縮。
那根本不是色素沉澱或炎症反應,而是無數個極其微小的、黏土色的機械結構。
納米級大小,正在她的真皮層下有序地移動、排列、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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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工蟻,孜孜不倦地構築著一座古老的牢籠。
這竟是一種活的刺青。
她不信邪地移動手臂,將顯微鏡對準另一個符號,看到的依舊是同樣忙碌的納米機器景象。
冰冷的科技感與超自然的詛咒結合在一起,令她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伴隨著清潔工推著車軲轆的聲響和不成調的哼歌聲,從磨砂玻璃門外經過。
艾麗莎像被驚醒般,猛地關掉了顯微鏡的電源,整個人虛脫般靠在冰冷巨大的儀器金屬外殼上,大口喘著氣。
這個世界,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陌生而危險。
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上門,拉下了百葉窗,將清晨逐漸明亮的陽光切割成一條條狹窄的光帶,落在堆滿考古學專著和文獻的辦公桌上。
她必須弄明白這行審判詞的含義。“囚禁”?“記錄者”?這些詞在古老的語境中象征著什麼?
她想起那些參與過泥板挖掘、如今已音訊全無或遭遇不測的隊員,恐懼如毒蛇般纏繞上心頭。
詛咒是真實的,而這行字,就是給她的最後通牒。
她翻開那本厚重的、涵蓋多種古文明的《考古符號與象征詞典》,手指因緊張而冰涼,劃過書頁時留下濕冷的汗印。
她急切地查找“囚禁”在不同文明中的隱喻和表現形式,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線索。
尖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嚇得她幾乎跳起來。是所長打來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艾麗莎,你負責的那個巴比倫項目初步報告,周五之前必須交上來,董事會很關注進展。”
“好的,所長,我會按時提交。”
她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掛斷電話,她看著自己用來記錄、書寫的左手,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席卷而來。
記錄、報告、論文……
她的一生都在與記錄打交道,試圖通過它們還原曆史的真相。
可現在,“記錄”這個行為本身,竟成了她的罪名。
左臂上的文字隱隱發燙,仿佛在無聲地嘲笑她畢生的追求。
下午,她決定去研究所的圖書館,特彆是地下檔案室,調閱當年那塊泥板出土的原始記錄,希望能找到被忽略的線索。
穿過陽光明媚、有學生嬉笑聊天的中庭,她感覺自己像個幽靈,與那個充滿生機的正常世界隔著一層無形的、冰冷的薄膜。
圖書館的地下檔案室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灰塵和淡淡黴味混合的氣息。
她在密集架深處找到了當年那次發掘的日誌,裝訂成冊,紙頁已然泛黃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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