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補丁”的植入,就像在精密的機器中強行塞入了一塊異物,使得矩陣死神原本穩定的運行狀態被徹底打破。
屏幕上的二進製漩渦雖然重新開始了運轉,但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流暢,而是時不時地出現一些卡頓和閃爍。
更令人擔憂的是,那些偶爾閃現的痛苦色塊和扭曲輪廓,就像隱藏在係統深處的病毒一樣,雖然被暫時壓製住了,但卻始終無法根除。
它們時不時地冒出來,給整個係統帶來一絲不安和動蕩。
而那電子音中的那一絲滯澀與沙啞,也如同係統皮膚下的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雖然不影響整體的運行,但卻時刻提醒著蘭尼那場危險的“手術”所帶來的後遺症。
仿佛一個習慣了絕對寂靜的存在,突然開始聽到自己內部傳來的不和諧噪音,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讓人有些恐懼。
這種不穩定仿佛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它不僅在內部肆虐,還像瘟疫一樣蔓延到了外界。
瓦拉納西的天空,原本就被連日的陰沉所籠罩,如今更是被這股力量攪動得風起雲湧。
終於,在壓抑了數日後,天空像是再也無法承受這股壓力,一場罕見而狂暴的季風雨如脫韁野馬般疾馳而來。
雷霆在空中炸響,如同巨神戰車的車輪滾滾而過,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古城的上空回蕩。
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如同一串串銀線從天而降,狠狠地抽打著古城的每一個角落。
雨水像是被激怒的猛獸,毫不留情地衝擊著古老的建築、狹窄的街道和人們的身軀。
而恒河,這條被印度教徒視為聖河的河流,也受到了這場暴雨的影響。
它的水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上漲。
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泥沙、祭品和各種不明所以的雜物,如同一頭發怒的巨龍,洶湧奔騰。
河水的咆哮聲震耳欲聾,仿佛大地本身都在顫抖。
蘭尼站在安全屋唯一的窗戶後,憂慮地看著窗外被雨幕模糊的世界。
這場暴雨來得太不尋常,帶著一種被擾動後的能量失衡感。
阿迪緹則安靜地坐在他腳邊,似乎對窗外的狂暴充耳不聞。
她用完好的右手食指,在地板上無意識地劃拉著什麼,小臉上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寧靜。
突然,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型閃電撕裂天幕,幾乎將天地映成一片慘白。
緊隨其後的炸雷震得安全屋的牆壁都在嗡嗡作響。
就在這雷聲達到頂峰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窗外洶湧澎湃的恒河,其奔流的河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脫離了地心引力,如同一條巨大的、活著的水龍,猛地衝天而起。
無數噸河水懸浮在城市上空,構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倒懸的汪洋。
但這汪洋並未墜落。
在無數瓦拉納西市民驚恐萬狀的注視下,那懸浮在空中的恒河水,開始急速凝聚、重構。
水流不再是混亂的激流,而是如同擁有了生命的智慧,在空中編織、勾勒出巨大的、由流動水體構成的文字與符號。
那文字並非任何一種現代語言,而是由古老的梵文、楔形文字、以及某種類似電路圖的發光幾何紋路共同組成的、複雜而莊嚴的宣言。
其核心內容,在被蘭尼以及少數擁有特殊感知能力的存在理解時,直接轉化為清晰的意念:
“完美邏輯需以等量混亂為注釋。”
第七契約條款,於此顯現!
這條款與之前揭示的第六條款“完美藝術需以等量絕望為和弦”形成了詭異的對稱與遞進。
它不再僅僅關乎藝術與情感的榨取,而是直指邏輯體係本身的核心悖論。
絕對的、孤立的“完美邏輯”是不存在的,或者說,是脆弱且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