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直線…依舊筆直!毫無波瀾!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g!繼續按壓!不要停!”陳教授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嘶啞。
“準備第二次除顫!能量300焦!”省城權威的眼中布滿血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汗水浸透了所有醫護人員的後背,絕望的氣息在病房裡彌漫。
就在第二次除顫能量即將充好的瞬間!
一直死死盯著王磊麵部表情的護士突然失聲尖叫:“眼睛!眼睛動了!右眼!眼瞼在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
隻見王磊右眼那覆蓋在眼盾下的、腫脹紫紺的眼瞼,在經曆了令人窒息的漫長死寂後,極其艱難地、顫抖著……再次掀開了一絲縫隙!
渾濁的、布滿血絲的眼球在縫隙中顯露出來,沒有焦距,卻仿佛在無邊的痛苦和黑暗中,死死地、倔強地…向上轉動!仿佛要穿透眼盾,穿透病房的天花板,看向那不可知的、更深的黑暗!
“有心跳了!!”負責按壓的老趙猛地感覺到手下傳來一次極其微弱的、卻無比真實的搏動!
“嘀——嘀——”
監護儀上,那條絕望的直線,終於極其微弱地、頑強地向上跳動了一下!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雖然微弱而緩慢,卻如同驚雷,炸碎了凝固的絕望!
“竇性心律恢複!”
“血氧回升到70!”
“血壓!血壓有數值了!8050!”
“快!維持住!抗排斥衝擊繼續!血管活性藥跟上!”省城權威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巨大的激動!
王磊那隻剛剛睜開一絲縫隙的右眼,眼瞼在劇烈的顫抖中,再次緩緩闔上。仿佛剛才那耗儘生命的一瞥,已用儘了他殘存的所有力氣。但他的胸口,開始了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自主起伏。監護儀上,那代表生命的曲線,在深淵邊緣,再次開始了艱難而倔強的搏動!
方同舟緊繃的身體猛地一鬆,幾乎虛脫,被周衛國用力扶住。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他看著病床上那個在死亡邊緣掙紮回來、依舊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年輕軀體,看著那隻剛剛睜開過、仿佛要看穿一切黑暗的眼睛,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和力量,在他胸中激蕩翻騰。
“他看見了…”方同舟的聲音嘶啞而沉重,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力量,“他看見了…那藏在更深處的……鬼……”
市公安局,審訊室。
死寂。隻有小劉粗重恐懼的喘息聲。
李國華緩緩放下那部剛剛傳來噩耗、又傳來一線生機的通訊器。他臉上的震驚和悲痛尚未完全褪去,但那雙眼睛,卻如同被地獄之火淬煉過一般,燃燒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瘋狂的冰冷和決絕!
他猛地轉過身,一步跨到癱軟如泥、恐懼得幾乎失禁的小劉麵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帶著焚毀一切的壓迫感!他俯下身,幾乎臉貼著臉,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死死鎖住小劉驚恐渙散的瞳孔,聲音低沉沙啞,卻如同地獄使者的宣判,一字一句,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力量:
“你聽到了嗎?王磊…活過來了!”
“他剛才…睜眼了!”
“他看見了!他看見了那個…躲在你們所有人背後…指揮著滅口…想把他徹底燒成灰的…鬼!”
“他看見了…趙明遠!”
“趙明遠”三個字,如同三道冰冷的、帶著倒刺的鋼針,狠狠紮進小劉的耳膜,刺穿他最後一絲僥幸!他猛地瞪大雙眼,眼中充滿了極致的、如同看到真正魔鬼般的恐懼和難以置信!身體篩糠般抖成一團,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絕望嘶鳴!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從李國華口中,在這個時間點,伴隨著王磊從地獄爬回來的消息被吼出…其蘊含的恐怖力量,瞬間將小劉的精神徹底碾碎!
“說吧!”李國華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審判的力量,“把你知道的!關於孫啟明!關於那個‘趙姐’!關於那個開曼群島的信托基金!還有…關於省紀委副書記趙明遠的一切!所有!全部!給我吐出來!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否則…”李國華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直刺小劉的靈魂深處,“你就等著…和趙慧芳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吧!看看是趙明遠的手快…還是我李國華…保得住你這顆棄子!”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小劉!他徹底崩潰了!涕淚橫流,身體癱軟如泥,隻剩下本能的求生欲在驅使著他,如同倒豆子般,嘶啞地、語無倫次地開始交代,每一個字都浸透著絕望和血腥:
“我說!我說!信托基金…真正的受益人…是趙書記的兒子…在瑞士…趙慧芳…是傀儡…是白手套…滅口…一定是趙書記安排的…他知道…他知道小劉開口了…孫啟明…他隻是擺在明麵上的…真正的大魚…是…是趙…”
記錄儀的紅色指示燈,忠實地閃爍著,記錄著這從地獄邊緣搶回來的、染血的真相。窗外,長山市的天空,那壓抑了一整天的厚重鉛雲,終於被一道撕裂天幕的慘白閃電,狠狠劈開!緊隨其後的,是滾滾而來的、沉悶而壓抑的雷鳴,如同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席卷更高層麵的血色風暴,吹響了最後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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