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叔，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在三天內除掉一個人，還不被人察覺？”
秦淳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這是前身的習慣，每逢難題總會向易天請教。
話一出口，秦淳便覺無奈。他怎麼會問易天這種問題？據他記憶所及，易天並非什麼隱藏的絕世高手，又怎會懂得如何神不知詭不覺地取人性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天叔竟真的給出了一個答案。
“少爺，要不試試茅山術吧？”
易天一臉認真地回答。
秦淳聞言不由一怔。
“這世上真有茅山術？”
前世的秦淳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實在難以相信這些神詭之說。即便這個世界真有詭怪，他翻遍記憶也找不到相關痕跡——前身也從未親眼見過。
他向天叔提出了一個直擊重點的問題。
“天叔，你說用茅山術？這真的能行嗎？”
秦淳的疑問並不讓易天感到意外。他知道秦淳從小接受儒家教育，一直堅信“子不語怪力亂神”，對詭神之事總是保持距離，自然會對茅山術心存疑慮。
“當然能行，不然怎麼會那麼多人信呢？”易天神情認真地回答。
秦淳點點頭，示意天叔繼續說下去。
“我認識一位茅山道士，住在城外的道觀裡，姓錢名開，人如其名，見錢眼開是出了名的。隻要給錢，他什麼都能做。”易天壓低聲音，靠近秦淳耳邊說道。
“當真？”
“當然是真的！”
“好，那就麻煩天叔去請錢鎮人過來。”秦淳迅速做出決定。
不管茅山術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打算試一試。
“知道了，少爺，我這就去。”易天說完，轉身朝大門走去。
就在天叔提著錢箱剛邁出秦家大門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等等，天叔！”
一個姑娘快步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說：“天叔，這次我跟你一起去！”
天叔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姑娘竟是秦淳。
原來，在派天叔去請錢鎮人後，秦淳想了想，決定親自跟去。這並不是不信任天叔——恰恰相反，秦淳非常信任易天。
當初“一隻眼”揚言秦家拿不出三十萬大洋就要滅門時，不少仆人都逃了，隻有老管家易天、護院隊長楊定玟和幾個從小在秦家長大的護院，冒著生命危險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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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命都可以不顧的人，又怎會貪圖錢財？
秦淳隻是想親眼看看茅山術是否真的存在，於是喬裝打扮，打算跟著天叔一起出城。
見秦淳態度堅決，甚至穿上了女裝，易天隻好點頭同意。
兩人一同踏上前往城外道觀的路。
這也是秦淳第一次真正看到這個時代的模樣。
“看來民啯時期的老百姓，生活比我想象中還要艱難！”
文崇鎮是福康縣的大鎮，人口眾多。鎮上就有兩萬人，加上周邊村莊，總共約有三萬人。以前這裡百姓還算富裕，如今卻情況複雜。
除了幾條主街還熱鬨些，越往外麵走，就越能看到麵黃肌瘦的人們。幸好路邊暫時沒有餓死的人，但顯然，這裡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
這也不奇怪。據秦淳的記憶，此時正是軍閥混戰的年代。稱帝、張洵複辟都才過去不久。如今北方是邶洋，南方是啯民，一啯之內南北對峙。大大小小的軍閥在這兩麵旗幟下相互爭鬥，城頭經常變換大王旗。
這種情形下，各地的雜稅自然繁多。秦淳想起以前讀過的書，有些地方的稅甚至提前收到了九十年後。明明隻種了一代人的地，卻連孫子輩的稅都提前交了。
真是寧做太平犬，不當亂世人。
不知是“一隻眼”太笨沒派人盯梢，還是秦淳的偽裝太過巧妙，兩人一路順利，毫無阻礙，很快便離開了鎮子。
秦淳和天叔左轉右繞，終於來到城外的道觀。這就是天叔說的錢鎮人住的地方。
在秦淳看來，這個道觀十分簡陋，幾乎像一間破舊的民房。大門上貼著兩幅門神，上方掛著一塊匾額，寫著“茅山神決錢鎮人道館”。
天叔上前敲門，問道：“請問錢鎮人在嗎？”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道童探出頭來：“兩位是？”
“我們來找錢鎮人做法事。”天叔回答。
“原來是這樣，兩位請進。”
道童打開門，將秦淳和天叔迎了進去。秦淳終於見到了天叔所說的錢鎮人——他穿著黃色道袍，端坐在那裡，額頭畫著太極圖，隻是發型有些特彆，看起來像是河童。
不過秦淳沒有露出笑意，畢竟他現在是有求於人。
老管家天叔對錢鎮人說道：“錢鎮人，這次我家少爺想請您幫忙，事情辦成之後一定重重酬謝！”
一聽有重謝，正在打坐的錢鎮人立刻站起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錢水，快請兩位貴客坐下！”
“原來這道童叫錢水。山主丁，水主財——這位錢鎮人，還真是貪財。”
秦淳心裡想著。
三人各自坐下。
錢鎮人問秦淳：“不知少爺想讓我幫什麼忙？”
“既然錢鎮人問起，我就直說了。我想請您幫我殺一個人。”
秦淳語氣平靜，但話語中透著一股寒意。
“這……實在讓我為難。我們這一行有規矩，不能無緣無故。”
麵對秦淳的要求，錢鎮人表示自己遵守門規，不能隨便。
秦淳聽了，心裡隻覺得好笑。錢鎮人演技不錯，若不是易天說過他見錢眼開，秦淳還真可能以為他是個恪守戒律的好道士。
“這怎麼能算無緣無故呢？我想請您殺的是文崇鎮一帶的惡匪‘一隻眼’。他在鷹嘴山上作惡多端。錢鎮人若殺了他，不僅是為民除害，我也會送上一份厚禮，以表謝意。”
說完，秦淳從天叔手中接過一隻木盒，推到錢鎮人麵前，請他打開。
錢鎮人打開盒子，頓時雙眼發直——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十根大黃魚。
民啯時期，一根大黃魚等於十根小黃魚，而一根小黃魚就是一兩黃金。若換算成大洋，一根小黃魚大約值三十塊大洋。按此計算，眼前這盒東西，價值三千大洋，在當時無疑是一筆巨款。
“錢鎮人，您考慮得如何了？”
錢鎮人早已動心。見到這麼多銀兩，他認定那隻眼睛必死無疑。至於那人是不是真正的強盜，他並不在意。
錢鎮人合上木盒，眼神堅定地看向秦淳。
“我考慮好了，秦少爺的要求我答應，這也算是為民除害！”
“不過？”
“不過什麼？”秦淳急切地追問，生怕事情有變。
“我有兩個條件：第一，我要在你們府裡設壇做法；第二，你們必須提供那個獨眼人的生辰八字。沒有八字，法術無法施展。”
“這……”還沒等秦淳說話，易天已經露出為難的神色。他不是不願意讓錢鎮人在秦家設壇，隻是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獨眼人的生辰八字。
“沒問題，你的條件我都答應！”
彆人可能不清楚獨眼人的生辰八字，但秦淳記得很清楚。小時候他曾見過那人的賣身契，靠著過目不忘的能力，一直沒忘，沒想到今天能用上。
“既然如此，秦少爺打算什麼時候開壇？”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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