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父親在綠洲經曆了什麼?是誰的腦波信號如此強大、如此規則,以至於像烙印一樣刻在了他的意識裡?是某種實驗?還是……那個神秘的“母巢”?
林柚感覺喉嚨發緊,她顫抖著手,想將那張紙從掃描儀上拿開。就在她捏住紙張邊緣,準備將其翻過來的瞬間——
她的指尖觸碰到紙的背麵。
那裡似乎……有字?
林柚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將紙張翻了過來!
紙的背麵,就在她剛才捏著的地方附近,用一支快要沒水的、筆尖很粗的舊記號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字跡極其潦草、顫抖,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才刻上去的,墨跡時斷時續,仿佛寫字的人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或乾擾:
>母巢=媽媽?
媽媽?!
這兩個字像兩道高壓電流,狠狠劈中了林柚!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拿著紙的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紙張發出嘩啦的輕響。
媽媽……她的母親……
十年前。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狹窄的病房。母親躺在慘白的病床上,瘦得脫了形,頭發因為化療掉光了,曾經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隻剩下渾濁和巨大的痛苦。她抓著林柚的手,枯瘦的手指冰涼,像冬天的樹枝。診斷書上冰冷的字眼——“晚期膠質母細胞瘤”,惡性程度最高的一種腦癌。從確診到去世,隻用了不到三個月。蜂巢的醫療技術對此束手無策,隻能提供一些昂貴的、聊勝於無的姑息治療,眼睜睜看著她的大腦被那該死的腫瘤一點點吞噬……
母親痛苦而急促的呼吸聲,儀器單調冰冷的嘀嗒聲,還有父親站在床邊,那無聲的、仿佛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的絕望背影……這些被刻意塵封在記憶最深處的畫麵,此刻如同海嘯般洶湧而出,瞬間淹沒了林柚!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管道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手裡的紙張飄落在地,背麵朝上,那歪歪扭扭的“母巢=媽媽?”幾個字,在昏暗搖曳的燈光下,如同猙獰的鬼臉,死死地瞪著她!
“母巢”……媽媽……腦癌……
父親在綠洲深處,在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在無數代表異常腦波核心的十二邊形旁邊,顫抖地寫下了這個等式?
是絕望中的囈語?是精神錯亂下的胡言亂語?還是……他在那個地獄般的地方,發現了某種足以顛覆她所有認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一個冰冷徹骨、細思極恐的念頭,如同毒蛇的獠牙,猛地刺入林柚的腦海:
母親當年的腦癌……真的隻是不幸嗎?
那個吞噬了母親大腦的、名為“膠質母細胞瘤”的惡魔……它來自哪裡?
父親在綠洲感受到的那個規則而強大的、被標記為“母巢”的腦波信號源……又是什麼?
“母巢”……難道真的是指……母親?
或者說……是指像母親那樣,被某種東西……“使用”過的大腦?!
“嘔……”一陣劇烈的惡心感猛地衝上喉嚨,林柚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她靠著冰冷的管壁,身體無法控製地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裡的衣服。胃袋裡那碗冰冷的合成速食麵,此刻像凝固的毒液,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昏暗的燈光下,那張飄落在地的紙上,“母巢=媽媽?”那幾個顫抖的字跡,仿佛在無聲地尖叫,扭曲著,不斷放大,最終化為一片吞噬一切的、冰冷的熒光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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