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錯誤蜂鳴”還在冷庫裡瘋狂回蕩,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紮著秦瞳的耳膜。血紅色的警報燈在堆滿凍肉的鋼鐵貨架上掃過,把那些裹著厚冰的肉塊映得如同剛被開膛破肚的巨獸內臟。服務器屏幕那徹底的黑寂,比剛才跳動的死亡倒計時更讓人心頭發毛。
數據是徹底灰飛煙滅了,還是被某個看不見的黑手按了暫停鍵?這念頭剛在秦瞳凍得發麻的腦子裡打了個轉,就被一股更尖銳的危機感瞬間淹沒。
“嘶——哢噠!”
一聲尖銳、短促的金屬撕裂聲,毫無預兆地從服務器機櫃深處炸開!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液體在巨大壓力下噴射的嘶鳴!
秦瞳瞳孔驟縮,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猛地向後彈開一大步!就在他腳尖離開原地的瞬間——
“噗嗤——!!!”
一股粘稠、冒著森然白氣的淡藍色液體,如同被激怒的液態冰蛇,從服務器機櫃側麵一個不起眼的泄壓閥口狂噴而出!它帶著足以瞬間凍傷血肉的恐怖低溫18c!)和強腐蝕性,狠狠砸在秦瞳剛才站立的位置!
“滋啦——!”
刺耳的腐蝕聲伴隨著白煙猛地騰起!那特製的、能抵禦一定程度物理衝擊和普通酸堿的防滑靴底,被濺射到的部位瞬間冒起細密的氣泡,一股類似燒焦塑料混合著氨水的刺鼻氣味猛地鑽進鼻腔,嗆得秦瞳喉嚨發緊,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冰冷的液體濺落在地麵結冰的水膜上,竟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滾燙的油滴進了冷水,瘋狂地啃噬著冰層和下方的金屬地板,留下一片迅速蔓延的、冒著白煙的狼藉!
浸泡液!秦瞳腦中警鈴炸響。蜂巢的終極防禦不隻是數據自毀!還有物理層麵的湮滅——用特製的冷卻銷毀液,徹底毀掉存儲介質!
他狼狽地又退了兩步,後背重重撞在身後一個巨大的凍肉塊上,冰冷的觸感和撞擊的悶痛同時傳來。淡藍色的液體還在嘶嘶噴射,範圍不斷擴大,那刺鼻的氣味越來越濃,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氣管和肺葉被無數細小冰針刮過。更要命的是,他手腕上那塊剛剛強行發動“焚爐”模式的腕表,屏幕猛地一陣亂閃,亮度急劇衰減,最後頑強地掙紮著顯示出一個圖標——一個被斜線劃掉的信號塔。強腐蝕性氣溶膠和低溫環境,乾擾甚至破壞了它的核心電路!
“老k!…咳…老k!情況有變!服務器…滋啦…噴了!強腐蝕低溫液!我的信號…滋啦…斷了!”秦瞳對著衣領下的骨傳導麥克風低吼,聲音因為咳嗽和乾擾變得斷斷續續。耳機裡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滋啦作響的電磁噪音,連廣場舞大媽那充滿生命力的《最炫民族風》鼓點都徹底消失了。他被徹底困在了這座噴著毒液的鋼鐵墳墓裡。
城市另一端,城西“萌爪星球”寵物店。
陳小樂正蹲在一個超大號的生態玻璃缸前,手裡捏著一小撮麵包蟲乾,嘴裡絮絮叨叨:“金爺,金爺?開飯了嘿!今天加了您最愛的南瓜籽,進口的!看這色澤,油光鋥亮…”
玻璃缸底部鋪著厚厚的木屑,精心布置了小滑梯、跑輪和一座迷你城堡。一隻圓滾滾、毛色金黃的倉鼠——金元寶,正把自己像個毛球似的塞在城堡二樓的棉花窩裡,隻露出一個圓潤的屁股和一小截尾巴尖,對“進口南瓜籽”的誘惑無動於衷,睡得昏天黑地。
“得,您老又修仙呢?”陳小樂撇撇嘴,把麵包蟲乾小心地撒在食盆裡。他剛直起身,準備去給旁邊籠子裡吱哇亂叫的玄鳳鸚鵡添水,工作台上,一個連接著電腦、看起來像老式收音機加了幾根天線的古怪設備老k友情改裝版),突然“嘀嘀嘀”地發出一串急促、高亢的蜂鳴!
屏幕上,原本平穩波動、代表環境微生物基線水平的綠色曲線,毫無征兆地拉出了一道陡峭的、近乎垂直向上的紅色尖峰!一個刺眼的紅色警告框彈了出來:
>警報!檢測到異常微生物氣溶膠脈衝!
>特征譜匹配度:87.3>g7型高變異風險)
>濃度激增!增殖速率模型預測:基線x3.0!
>來源方向:城北冷鏈物流中心估算)
陳小樂手裡的水壺“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箭步衝到設備前,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條瘋狂上躥的紅色曲線和“g7”的字樣,臉唰地一下白了。
“g7…三倍速?!開什麼星際玩笑!”他聲音都變調了。幾個月前那場由自動奶茶機引發的g7原始病原體汙染事件,差點讓半條街的寵物上吐下瀉,他和周默他們折騰了小半個月才勉強控製住。這玩意兒變異了?還跑冷鏈中心去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個貼著“金元寶禦用”貼紙、外殼被啃得坑坑窪窪的舊手機,手指哆嗦著,幾乎戳破屏幕。電話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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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哥!出大事了!我的‘嗅探者’炸了!城北冷鏈方向,檢測到g7變種!濃度飆升!增殖速度是原來的三倍!…對!就是上次搞翻奶茶店那個的超級加強版!…來源?設備指向冷鏈物流中心!…秦瞳?他今天是不是就在那邊‘進貨’?!”陳小樂語速快得像機關槍,額頭全是冷汗。
周默正焦頭爛額。他剛發現昨天冒著風險上傳到雲端的關鍵錄音文件——裡麵錄下了蜂巢某個中層主管關於“微笑”手環數據異常的含糊其辭——不翼而飛!雲端後台乾乾淨淨,連刪除記錄都沒有,仿佛那文件從未存在過。典型的“母巢”防禦機製,吃人不吐骨頭。
陳小樂的電話像一顆炸彈扔了進來。g7變種?三倍速?冷鏈中心?秦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