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汙水沒過膝蓋，每一步跋涉都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噗嗤”聲和灼熱焦糊氣味的翻湧。陳正背著虛弱的陳小樂，老k舉著強光手電在前方開路，光束刺破濃稠的黑暗，掃過覆蓋著暗綠色、泛著詭異油光菌膜的管壁。背包裡，金元寶的小爪子堅定地伸出透氣網，指向管道深處那個被厚重鐵鏽和汙垢包裹的圓形閥門。
“就是它！元寶確認了！”陳小樂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和一絲虛弱。
“嘀！”金元寶短促地叫了一聲，像是在蓋章確認。
林柚的聲音在加密耳機裡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閥門後方檢測到高濃度生物電信號！活性指數還在攀升！它們處於……高度警戒狀態，像是在等待觸發！掃描模式……帶有明顯的指向性！陳正，老k，我懷疑它們……在等你們開門！這是陷阱！”
等待？陷阱？陳正和老k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寒意。深層隔離區的東西，不僅知道他們來了，還預判了他們的入口點？這智能程度遠超想象！
“怎麼辦？炸開？”老k壓低聲音，油膩的手指下意識地摸向工具包裡最後幾個自製“小驚喜”。
“硬闖風險太大，裡麵情況不明，而且元寶……”陳正看了一眼背包裡警惕的小家夥，“它被標記了，可能是首要目標。”
就在這進退維穀的僵持時刻——
嗚——嗡——！
一陣極其輕微、但異常熟悉的低頻嗡鳴聲，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地下管道壁，如同幽靈的歎息，傳入三人耳中！這聲音……與之前在蜂巢地下維修通道遭遇地獄犬時聽到的、以及療養院發動超聲波鼠災時的前奏頻率極其相似！
“聲波！又是聲波！”陳小樂臉色一變，“療養院要發動攻擊了？”
“不對！源頭……在上麵！”陳正猛地抬頭，布滿汙漬的臉上神色劇變！他的聽力經過專業訓練，瞬間分辨出聲源並非來自閥門後的威脅，而是來自他們頭頂的地表！更確切地說，是來自療養院主體建築方向！
“林柚！檢測地表異常聲波！”陳正低吼。
“正在……等等！有情況！”林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震驚，“療養院外圍空域！大量小型飛行器信號！是……是‘蜂鳥速遞’的商用送餐無人機群！數量……超過五十架！它們被劫持了！信號源……無法追蹤！劫持者使用了……ssh7協議的幽靈跳板！是高手！”
送餐無人機？劫持？ssh7幽靈跳板？老k和陳正都懵了。誰會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手段襲擊療養院？
沒等他們想明白，林柚急促的聲音再次傳來：“無人機群突破療養院低空防禦圈！它們沒有攻擊安保單位……目標……是療養院主樓和附屬建築的……通風係統外罩和屋頂采光天窗！等等……它們攜帶的貨物……熱成像顯示異常低溫！不是食物！”
仿佛是為了印證林柚的警告，下一秒！
噗！噗！噗！噗！
一連串沉悶的、如同水袋破裂的聲響，密集地從他們頭頂的地表傳來！緊接著，一陣極其刺鼻的、混合著強烈酸腐和金屬鏽蝕氣味的白霧，竟然絲絲縷縷地順著管道壁的縫隙、甚至是他們頭頂那個被老k“沼氣灶”炸開的檢修井蓋縫隙，滲透了下來！
“是酸霧！強酸！”老k鼻子猛地一抽，臉色大變，立刻撕下自己油膩外套的袖子，捂住口鼻，“快！戴麵具！找掩體！”他手忙腳亂地從工具包裡翻出幾個簡陋的防毒麵具扔給陳正和陳小樂。
刺鼻的白霧在管道中迅速彌漫開來，接觸到覆蓋著暗綠色菌膜的管壁時，立刻發出“滋滋”的恐怖聲響，菌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溶解！金屬管壁也迅速蒙上一層鏽蝕的痕跡！
“氫氟酸！”林柚的聲音帶著駭然，“無人機在空投高純度氫氟酸溶液！能腐蝕玻璃和金屬！它們在破壞療養院的建築外殼！”
療養院地表，主控室內早已警報聲大作！
“屋頂c區采光天窗被腐蝕穿透！”
“東側通風主進氣口失效！酸霧倒灌！”
“b2實驗室壓力失衡！隔離門自動落鎖！”
錢牧看著監控屏幕上如同被無形巨獸啃噬的建築外立麵，以及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附著在關鍵節點上、不斷釋放著致命酸液的無人機，臉上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冷麵具終於徹底碎裂！他對著通訊器發出憤怒的咆哮：“防空係統是擺設嗎？！給我打下來！全部打下來！”
“無法鎖定！”技術員的聲音帶著哭腔，“對方使用了動態頻率躍遷和光學迷彩反射！我們的火控雷達全成了瞎子！而且……它們飛得太低太分散！”
地麵上，療養院的自動防禦炮塔徒勞地旋轉著，紅外瞄準鏡的紅點在夜空中亂掃，卻無法鎖定那些在低空靈活穿梭、如同鬼魅般的黑色小點。偶爾有激光束射出，也隻是在空氣中徒勞地劃過，或擊碎幾塊無關緊要的裝飾玻璃。更多的無人機，如同精準的蜂群，將攜帶的、印著“蜂鳥速遞”ogo的保溫箱，精準地投擲在一個個關鍵節點上。箱子破裂，特製的容器內，無色透明的氫氟酸溶液如同死亡的露珠，在建築表麵蔓延、滲透、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