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毒藤,順著頸側的傷口瘋狂蔓延,纏繞住周默的每一根神經。視野裡閃爍的紅光、林柚和陳小樂與灰色身影搏鬥的晃動影像、蘇靜禪消失在暗門縫隙前那漠然的一瞥…都沉入粘稠的血色深淵。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像一具正在被冰封的石雕,唯有心臟在毒素侵蝕下狂跳,如同垂死的鼓點。
“周默!”林柚的嘶吼仿佛隔著厚重的毛玻璃傳來。她手中的電擊棍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卻被一名“清潔組”成員用合金臂甲格開,刺眼的電火花四濺。陳小樂被另一個身影狠狠踹中腹部,撞在冰冷的器械櫃上,發出痛苦的悶哼。灰色的身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帶著微衝黑洞洞的槍口,步步緊逼。
就在這絕境之中——
轟!!!
辦公室內側那扇厚重的、蘇靜禪消失的暗門,猛地從內部爆開!破碎的木屑和扭曲的金屬鉸鏈如同炮彈般激射而出!
一個身影如同被投石機拋出的巨石,帶著無匹的凶悍氣勢,從爆開的門洞中撞了出來!
是陳正!
他赤裸的上身纏滿染血的繃帶,左臂無力地垂著,斷臂處被林柚用撕下的衣服和強力膠帶做了粗暴的止血和固定。臉色灰敗如死人,嘴唇乾裂,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如同地獄歸來的、冰冷的、不顧一切的火焰!那是被強心針和極致憤怒催生出的最後狂瀾!
他的右手,死死攥著半副斷裂的警用手銬!銬環已經扭曲變形,但連接兩個銬環的那截短短的精鋼鏈條,卻在閃爍的紅光下,反射著致命的寒芒!那是他僅存的武器!
他的目標,不是那些持槍的“清潔組”,而是剛剛退到辦公室中央、正冷眼欣賞著獵殺的蘇靜禪!
“老狗!!”陳正喉嚨裡爆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帶著血腥味的唾沫從嘴角噴出!他根本無視了指向自己的槍口,僅存的右腿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拖著殘破的身體,像一顆人肉炮彈,直撲蘇靜禪!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個重傷瀕死之人!
蘇靜禪那萬年不變的漠然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那是真正的錯愕!他沒想到這個本該在汙水處理廠等死的重傷員會出現在這裡,更沒想到對方竟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殺意!他下意識地想按動唐裝內袋的另一個按鈕。
太遲了!
陳正撲至近前,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受傷的左肩和斷臂帶來的劇痛讓他動作變形,卻也讓他避開了蘇靜禪本能抓向他咽喉的手!他整個人幾乎是貼著地麵滑了過去,沾滿汙泥和血汙的後背狠狠摩擦著光滑的地板!
就在身體滑過蘇靜禪腳邊的瞬間!
陳正攥著斷裂手銬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上揮出!目標不是蘇靜禪的身體,而是他唐裝下擺!
嗤啦——!
精鋼銬鏈帶著陳正全身的重量和衝勢,如同鋒利的鋼絲鋸,瞬間割裂了昂貴的亞麻布料!鏈環狠狠嵌入蘇靜禪的腳踝皮肉!
“呃!”蘇靜禪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哼,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陳正等的就是這一刻!滑過的身體借著慣性猛地擰轉!雙腿如同鐵鉗般,不顧左肩撕裂般的劇痛,狠狠絞住了蘇靜禪支撐身體的那條腿!同時,他攥著斷銬的右手猛地回拉!
嘩啦!
精鋼銬鏈瞬間繃緊!深深勒進蘇靜禪的腳踝,卡進了骨頭縫隙!鮮血瞬間湧出!
“啊——!”蘇靜禪終於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徹底失去平衡,轟然向後栽倒!
陳正如同附骨之疽,身體借著絞腿的力量猛地彈起,翻身騎坐在蘇靜禪的胸口!他全身的重量加上下墜的動能,如同千斤巨石狠狠砸下!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骼碎裂聲從蘇靜禪的胸腔下方傳來!
“噗!”蘇靜禪眼球暴凸,口中猛地噴出一口帶著泡沫的鮮血!肋骨和椎骨連接處,碎了!
陳正毫不停頓!染血的、猙獰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最原始的殺戮本能!他左臂雖然廢了,但小臂和手肘還能動!他用左臂手肘死死壓住蘇靜禪的咽喉,將其腦袋牢牢釘在地板上!同時,右手攥著那截染血的精鋼銬鏈,如同絞索般,閃電般繞過蘇靜禪的脖頸!
“解藥!”陳正的聲音嘶啞破裂,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交出來!不然擰斷你的脖子!”
蘇靜禪被壓得眼球充血,喉骨在陳正手肘和銬鏈的雙重壓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極致的痛苦和窒息讓他那張儒雅的臉扭曲得如同惡鬼。他想掙紮,但斷裂的椎骨和絞緊的銬鏈讓他下半身完全麻痹,動彈不得!
“在…在…內袋…”蘇靜禪從被擠壓的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怨毒。
陳正右手猛地一扯銬鏈,勒得蘇靜禪眼球翻白,左手則粗暴地撕開蘇靜禪胸前的唐裝!內袋裡,赫然躺著一支小巧的、裝著淡綠色液體的玻璃安瓿瓶!
解毒劑!
陳正眼中厲色一閃,沒有絲毫猶豫,抓起安瓿瓶,用牙齒咬掉瓶口的密封蓋,看也不看,反手就將冰涼的液體狠狠紮進自己大腿肌肉,用力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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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綠色的液體迅速注入血管。
幾乎同時,壓在周默身上的冰冷麻痹感猛地一滯!心臟那垂死般的狂跳似乎平複了一絲!雖然毒素仍在肆虐,但那股瘋狂侵蝕的勢頭被強行遏製住了!
“呃…”周默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模糊的視野似乎清晰了那麼一瞬。他看到了騎在蘇靜禪身上、如同浴血修羅般的陳正,看到了陳正手中那支空了的安瓿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