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分局證物室外的走廊，消毒水的氣味也壓不住一股若有若無的焦躁。陳正隔著觀察窗，看著裡麵那隻被單獨關在強化犬籠裡的德國牧羊犬——大黑。它曾是分局最優秀的功勳警犬，此刻卻不安地來回踱步，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威脅性的低吼，原本溫順的棕色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透著一種陌生的、被激發的凶性。它的脖頸上，套著一個嶄新的、科技感十足的黑色皮質項圈，項圈中央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暗色金屬片，正隨著它的低吼發出極其微弱的紅光。
“初步檢測結果出來了，”分局技術科的老李臉色凝重，遞給陳正一份報告，“項圈裡的芯片…不是定位器。它在持續接收一種低頻加密指令，同時…在向大黑的大腦皮層發射特定的生物電刺激。這他媽是在…遙控！”
“遙控？”陳正的聲音像從冰窟裡撈出來。他想起洗車店外那個安保頭目嚴重過敏被送醫後，療養院的人撤離前，曾有一個戴著口罩的技術人員匆匆給大黑套上這個項圈，說是“最新款的追蹤定位設備，以防目標逃脫”。當時情況混亂，他竟沒有深究！
“指令源能鎖定嗎？”陳正追問。
“信號飄忽，加密等級極高，源頭指向…綠洲療養院內部網絡！”老李壓低聲音，“陳隊，這狗…現在就是個活體炸彈！指令一旦激活，它會攻擊誰？什麼時候攻擊？完全不受控！”
仿佛為了印證老李的話，犬籠裡的大黑猛地人立而起，壯碩的身體狠狠撞在合金欄杆上，發出“哐當”巨響！它對著觀察窗外的陳正發出充滿敵意的狂吠，唾液從嘴角滴落，那眼神，不再是忠誠的夥伴，而是被無形鎖鏈束縛的凶獸！
陳正的心臟像被狠狠攥住。大黑…是他親手從訓練基地挑選、朝夕相處了五年的戰友！一起出生入死，無數次在危險任務中相互托付後背！現在，它卻被療養院當成了武器，套上了這該死的電子枷鎖！
“有沒有辦法…把項圈取下來？”陳正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強行拆除風險極高！”老李搖頭，“芯片有自毀和應激放電裝置，可能瞬間重創甚至殺死大黑！而且…我們不知道解除指令的密碼！”
就在陳正陷入絕望時，周默的聲音從加密通訊器傳來：“陳哥！小樂可能有辦法！他說…他能試試‘翻譯’一下那項圈的語言！”
“毛茸茸星球”寵物店後間，臨時充當了技術支援中心。金元寶在它豪華彆墅的棉花堆裡睡得正香，那塊惹禍的芯片被老k徹底拆解，零件散落在防靜電墊上。林柚盯著屏幕上蜂巢網絡異常的流量波動，眉頭緊鎖。
陳小樂則盤腿坐在地上，麵前攤開一個巨大的工具箱，裡麵不是扳手螺絲刀，而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寵物用品：無線寵物攝像機、智能喂食器、帶心率監測的寵物項圈、甚至還有幾台不同品牌的寵物專用“狗語翻譯器”。他正將其中一台翻譯器拆得七零八落，又麻利地接上幾根導線，連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
“你確定…這玩意兒能行？”周默看著那堆玩具似的設備，有點懷疑人生。
“原理相通！”陳小樂頭也不抬，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這些寵物項圈和翻譯器，核心都是生物信號采集和簡單指令交互！療養院那鬼項圈再高級，也得通過生物電信號給狗子下命令！隻要我能找到它的‘語言頻道’，用更強的信號‘喊話’，說不定能蓋過它的指令，或者…給它‘翻譯’點彆的！”
屏幕上，一個自編的程序界麵快速滾動著複雜的波形圖和數據流。陳小樂將一根改裝過的信號接收探頭，小心翼翼地靠近筆記本電腦的麥克風接口。“大黑的項圈信號被分局屏蔽了，但我黑進了分局走廊的監控攝像頭…有拾音功能！雖然雜音大，但勉強能捕捉到大黑低吼和項圈工作的微弱電磁噪音！試試能不能逆向解析…”
他按下回車鍵。程序開始運行，發出嗡嗡的運算聲。屏幕上雜亂的波形圖開始被過濾、分析。突然，一段極其規律、如同冰冷心跳般的低頻脈衝波形被分離了出來！
“找到了！就是它！項圈的‘命令’信號！”陳小樂眼睛發亮，“現在…給它加點‘料’！”
他飛快地打開另一個程序，調出一個音頻文件——那是他之前給一隻暴躁的吉娃娃做行為矯正時錄製的、他自己模仿的、極其誇張的“安撫狗語”：“乖~好狗狗~放鬆~世界如此美妙~不要暴躁~”聲音又嗲又做作。
“你…你要給大黑‘聽’這個？”林柚嘴角抽搐。
“死馬當活馬醫！”陳小樂臉有點紅，但動作不停，將這段“魔音”轉換成對應的生物電模擬信號波形，然後猛地點擊了“反向注入覆蓋”按鈕！
程序模擬的強大信號流，通過監控拾音器作為跳板，反向衝擊著大黑項圈接收指令的頻段！
分局證物室走廊。大黑正處在爆發的邊緣，瘋狂地撞擊著籠子，合金欄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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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它頸部的項圈紅光急促閃爍了幾下！大黑撞擊的動作猛地一滯，狂暴的低吼也卡在了喉嚨裡。它疑惑地晃了晃腦袋，巨大的耳朵抖動了幾下，眼神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那感覺…像是腦子裡突然被強行塞進了一段極其怪異、完全無法理解的“雜音”？
陳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效？！
但下一秒，項圈的紅光穩定下來，似乎適應了乾擾，更加強烈、更加急促的低頻指令脈衝再次湧入！大黑眼中的茫然瞬間被更深的暴戾取代，它張開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充滿純粹殺戮欲望的咆哮！後腿肌肉繃緊，眼看就要發動致命撲擊！
“不好！蓋不住！指令強度太高了！”陳小樂在耳機裡絕望地喊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正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