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群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瘋狂地湧入合金氣密門上那個被撕開的豁口，也如同失控的絞肉機，撲向秦瞳、撲向特勤隊員、也撲向周默他們藏身的電纜盤角落！渾濁的暗紅色鼠眼在昏暗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腥臊的氣味和尖銳的嘶鳴瞬間塞滿了整個空間，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般壓下！
“跑！”陳正的吼聲如同炸雷，在絕對的混亂中劈開一道生路。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已經先於意識行動。他如同暴怒的獅子，左手一把抄起地上昏迷不醒的老k，像扛麻袋一樣甩上肩頭，右手則猛地拽住剛剛蘇醒、精神還處於崩潰邊緣的林柚的胳膊，將她狠狠拉向自己身後。他的動作迅猛到近乎粗暴，但這是絕境中唯一的選擇。
周默的反應同樣不慢。在陳正拽走林柚的同時，他撲向了蜷縮著的陳小樂和金元寶的籠子。他一手抄起籠子塞給還有些發懵的陳小樂，另一隻手死死抓住陳小樂的衣領，幾乎是拖著他，緊跟在陳正身後，朝著配電房深處、那堆備用電纜盤形成的狹窄縫隙更深處擠去！那裡是唯一暫時未被鼠群正麵衝擊的方向。
“吱吱吱——！”金元寶在顛簸的籠子裡發出驚恐的尖叫。
“我的手機！”林柚在被拖拽中，還掙紮著回頭，絕望地看向地上那台屏幕還亮著母親影像的手機。秦瞳氣急敗壞的“毀掉它”的命令如同跗骨之蛆。
“顧不上了！走！”周默回頭厲喝，他看到幾隻衝得最快的巨鼠已經撲到了手機附近，尖銳的爪子正抓向那脆弱的屏幕！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伴隨著強烈的震動，猛地從合金氣密門後的核心區域傳來！仿佛有什麼沉重無比的東西在裡麵倒塌了！緊接著，一股濃鬱的、帶著強烈腥甜味的白色氣霧，如同高壓鍋泄氣般，從鼠群湧入的豁口和門縫裡狂噴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瘋狂攻擊的鼠群瞬間陷入了更深的混亂！衝在最前麵的老鼠被白色氣霧籠罩，立刻發出淒厲到變調的慘嚎，如同被強酸潑中，身體劇烈抽搐著翻滾在地！後續的老鼠也被這恐怖的景象嚇到，加上氣霧的刺激，衝鋒的勢頭為之一滯，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和退縮！
這短短幾秒的混亂，成了周默他們逃出生天的唯一窗口！
陳正和周默爆發出最後的潛力，拖著昏迷的老k、精神恍惚的林柚和驚恐的陳小樂，連滾帶爬地鑽進電纜盤縫隙的最深處。這裡空間極其狹窄，僅能容幾人緊緊擠在一起，前麵是厚重的電纜盤壁壘，側麵是冰冷的牆壁，後麵則是堆積的雜物，形成了一個相對密閉的死角。狂暴的鼠群被白霧和混亂暫時阻擋，加上入口狹窄，一時間竟沒能立刻追進來。
“咳咳……什麼……東西……”周默被那飄進來的、帶著腥甜味的白霧嗆得直咳嗽，感覺喉嚨和眼睛火辣辣地疼。
“鎮定劑……或者……更強效的東西……”陳正臉色鐵青，把肩上的老k小心地放下，警惕地盯著縫隙入口。外麵的鼠群嘶鳴聲減弱了不少，似乎那白霧對它們有極強的壓製作用。
暫時安全了，但代價慘重。老k依舊昏迷，呼吸微弱。林柚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眼神空洞，淚水無聲地淌下，嘴裡喃喃念著“媽媽”。陳小樂緊緊抱著籠子，金元寶在裡麵焦躁地轉圈。周默和陳正也幾乎脫力，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和淤青，脈衝衝擊的後遺症讓腦袋像要裂開一樣疼。
最關鍵的線索——那台記錄了林柚母親影像的手機，在混亂中徹底丟失，大概率已經毀在了鼠爪或白霧之下。
“手機……沒了……”林柚的聲音空洞得嚇人，“唯一的……證據……”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沒了這狹小的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混亂似乎平息了大半。鼠群的嘶鳴變得零星，取而代之的是療養院內部遠處傳來的尖銳警報聲、人員跑動的嘈雜聲，以及一種……係統重啟般的低沉嗡鳴？那詭異的白霧也漸漸消散了。
“秦瞳……好像撤了。”陳正貼著電纜盤的縫隙，小心地向外觀察了一陣，低聲道。配電房門口早已空無一人，隻剩下幾具特勤隊員和大量老鼠焦糊或扭曲的屍體，一片狼藉。合金氣密門上的豁口已經被某種快速凝固的銀色泡沫狀物質臨時封堵住了。
療養院啟動了緊急預案，暫時壓製了鼠群，也清理了現場。秦瞳和他的殘部，顯然已經趁亂撤離。
“我們也必須走！”周默強撐著站起來，感覺雙腿像灌了鉛，“等他們徹底控製住局麵，肯定會徹底搜查每一個角落！”他看了一眼狀態極差的同伴，“老k和柚子需要醫生！小樂也需要休息！”
撤離的過程比潛入更加艱難和狼狽。他們如同驚弓之鳥，利用“地下極光”地圖上那些偏僻暗淡的支線，在依舊彌漫著淡淡腥甜白霧和血腥味的管道中艱難穿行。好幾次差點撞上療養院的搜救小隊，都是靠著金元寶提前預警和陳正的機敏才堪堪躲過。當他們終於從一個偏僻的、堆滿建築垃圾的廢棄排汙口爬回地麵，重見天日雖然已是深夜）時，每個人都像從地獄裡滾了一圈，隻剩下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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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是混亂的休整和隱藏。老k被陳正托關係秘密送進了一家小診所，醫生診斷是中度腦震蕩和電擊傷，需要靜養。林柚的狀態最讓人揪心，她不吃不喝，隻是呆呆地坐著，眼神失去了焦距，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部分。周默和陳小樂輪流守著她，陳正則一邊處理自己身上的傷主要是肌肉拉傷和軟組織挫傷），一邊利用有限的職務便利，小心翼翼地打探療養院事件後續的風聲。官方消息被壓得很死，隻說是地下管道老舊引發“生物汙染”和“小型事故”，正在進行“無害化處理”和“全麵檢修”。
這天下午，陳正換下警服，穿著一身便裝，走進老城區一家不起眼的小藥店。他需要給老k買些消炎藥和營養劑，也給林柚拿點安神的藥。
藥店不大，貨架擺得滿滿當當，彌漫著一股混合著中藥和西藥的氣味。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藥劑師正戴著老花鏡，慢悠悠地給一個老太太配藥。陳正走到櫃台前，等著拿藥。
就在這時，藥店門口的風鈴叮當作響，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陳正下意識地側頭瞥了一眼。
隻一眼，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進來的人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走路時腳步有些微不可察的不自然。但陳正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鎖定了對方暴露在袖子外的手腕——那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尚未完全愈合的抓痕，形狀和大小，與鼠爪吻合！更重要的是，儘管對方極力掩飾，那走路的姿態，那刻意收斂卻依舊帶著一絲刻板精準的動作習慣……
秦瞳！
他竟然敢出現在這種地方？！
秦瞳似乎並未注意到櫃台邊的陳正，他徑直走向擺放外傷藥品的貨架，目標明確地拿起幾盒不同牌子的創可貼，還有一小瓶醫用酒精和棉簽。他低著頭，帽簷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
陳正的心跳如擂鼓，大腦飛速運轉。動手？這裡是公共場所，對方身份不明至少官方層麵），自己也沒有直接證據。更重要的是，老k和林柚還需要他！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回身，麵向櫃台，但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耳朵捕捉著身後貨架傳來的每一個細微聲響。
藥劑師終於給老太太配好了藥，轉向陳正：“同誌，你要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