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那扇厚重的灰色鐵門在“回聲”協議的指令下,如同沉睡的巨獸張開了口,露出後麵冰冷、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走廊。門開的瞬間,周默和陳正沒有絲毫猶豫,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疾風,閃身而入。沉重的鐵門在他們身後無聲地合攏,將廣場上大媽們興奮的“聲控實驗”和療養院監控室的混亂徹底隔絕。
門內,是死一般的寂靜。慘白的ed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照亮了空無一人的狹長走廊。空氣冰冷,帶著金屬和消毒劑混合的刺鼻氣味。走廊兩側是緊閉的金屬門,門上隻有冰冷的數字編號。這裡是療養院真正的心臟地帶,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區域——醫療檔案中心及核心設備層。
“b區走廊儘頭…”周默低聲重複著林柚之前提供的坐標,目光銳利地掃過門牌號。陳正緊隨其後,槍口警惕地指向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耳朵捕捉著最細微的動靜。耳機裡,林柚的聲音帶著電流乾擾的雜音:“信號…乾擾極強…母巢啟動了內部屏蔽…我隻能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命體征掃描…目標房間…b307…就在前麵左轉儘頭…小心…”
目標近在咫尺。周默的心臟在胸腔裡沉重地跳動。步進間隙的坐標指向這裡,內部接應者冒死傳遞的信息也指向這裡——那個被母巢嚴密控製的、代號“搖籃曲”的核心數據庫,存放著所有被強製“療養”者的原始腦波圖譜和誘導協議,是解除控製的關鍵!
他們無聲地移動到b307門前。這是一扇比通道門更厚實、沒有任何窗口的合金門,門中央是一個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生物識彆麵板和物理鎖孔。常規手段絕無可能打開。
“陳哥,掩護。”周默低語,迅速從背包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外殼磨損嚴重的黑色設備。這是老k用“放屁蟲”殘骸核心改裝的便攜式定向乾擾器,代號“蜂刺”,專門針對這種高安全級彆的電子鎖。他將“蜂刺”緊貼在生物識彆麵板邊緣,手指在側麵一個旋鈕上快速調節。
“蜂刺”發出幾乎無法察覺的輕微嗡鳴。麵板上的幽藍光芒開始不規則地閃爍。周默屏住呼吸,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乾擾必須在0.5秒內精準切入鎖具的步進間隙,機會隻有一次!
就在這時!
“吱吱!吱吱吱——!”
一陣急促、尖銳、充滿驚恐的倉鼠叫聲,毫無征兆地從周默胸前的口袋裡爆發出來!是金元寶!小家夥之前一直安靜地待在特製的透氣寵物袋裡,此刻卻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瘋狂掙紮尖叫!
周默和陳正同時一驚!陳正的槍口瞬間轉向聲音來源,又硬生生止住。周默的心猛地一沉,乾擾操作差點中斷!金元寶從不會在行動中無故躁動!
“怎麼回事?”陳正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周默迅速拉開寵物袋拉鏈一角。金元寶的小腦袋猛地鑽出來,金毛炸開,黑豆眼瞪得溜圓,死死盯著走廊天花板角落一處不起眼的通風口柵欄,小爪子拚命指向那裡,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嘶嘶”聲,露出兩顆標誌性的、不斷生長的齧齒門牙。
“通風口?”周默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那柵欄看起來毫無異常。但金元寶作為齧齒類動物,對環境和危險的感知遠超人類!
幾乎同時!林柚急促的警告在耳機裡炸響:“熱源!通風管道!高速移動!小型…非人類!是機械…清理單元!母巢的‘清道夫’!它被驚動了!快躲開!”
話音未落!
“嗤啦——!”
通風口柵欄猛地被從內部撞開!一個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如同金屬蜘蛛般的六足機器人,帶著刺耳的電機嗡鳴聲,閃電般撲出!它前端兩根細長、閃爍著高壓電弧的金屬探針,如同毒蛇的信子,直刺周默握著“蜂刺”的手腕!目標明確——破壞開鎖設備!
太快了!周默根本來不及反應!陳正的槍口抬起,但狹窄的走廊和角度讓他無法開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金色的閃電,從周默敞開的寵物袋裡猛地射出!是金元寶!
這隻平時貪吃膽小的小倉鼠,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勇氣和速度!它借著周默胸口的彈跳,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無比地撲向那隻金屬“清道夫”!目標不是機器人的身體,而是它連接著高壓探針、最脆弱的一束線纜!
齧齒類動物的本能和它那對不斷生長、需要時刻磨礪的門牙,在這一刻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混合著金屬斷裂和生物硬物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刺耳!
金元寶如同一個金色的毛球,狠狠撞在“清道夫”身上,又彈落在地,翻滾了兩圈才停下。它暈乎乎地晃著小腦袋,嘴裡叼著一小截被硬生生咬斷的黑色線纜!線纜斷口處,細小的電火花劈啪作響。
而那隻“清道夫”機器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六條腿瞬間僵直,閃爍著電弧的探針無力地耷拉下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冒出一股焦糊的青煙,徹底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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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解除!
“金元寶!”陳小樂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後方支援頻道傳來林柚接通了),他通過金元寶項圈上的微型攝像頭目睹了全過程。
周默和陳正也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前查看。周默心疼地捧起地上的金元寶。小家夥似乎沒什麼大礙,隻是被撞得有點懵,但很快,它咧開嘴,習慣性地想啃點東西磨磨牙——這是齧齒類動物的天性,尤其是剛剛經曆了劇烈衝擊和“戰鬥”後。
然而,當它的小門牙習慣性地磕向周默手指上佩戴的金屬戰術指環時——
“咯嘣!”
一聲輕微的、卻異常清晰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