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星球”二樓的空氣裡，悲傷和憤怒的餘燼尚未完全冷卻。桌上那瓶幽藍的“眼淚冷卻液”像顆凝固的炸彈，無聲地控訴著蜂巢的殘忍。林柚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裡的火焰重新燃起，燒掉了之前的脆弱。她正將那份從“水滴”泄露的液體中解析出的、與蜂巢最高安全協議密鑰關聯的生物電化學特征數據，加密壓縮成一個微小的數據包。
“這東西是鑰匙，也是催命符。”周默的聲音低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蜂巢丟了樣本，肯定瘋了。秦瞳那條瘋狗被‘城市之光’逼到牆角，隨時會撲上來咬人。我們得把‘鎖眼’的位置和這把‘鑰匙’藏好，不能放一個籃子裡。”
老k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肋骨，呲牙咧嘴：“藏？往哪藏？蜂巢的眼珠子現在肯定粘在咱們店門口！”
“不藏店裡。”周默的目光投向窗外。正是午高峰，街道上，穿著各色平台製服的外賣騎手如同繁忙的工蟻，在車流人縫中靈巧穿梭，電動車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彙成一片充滿生活氣息的背景噪音。“藏進這片‘海’裡。”
林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利用騎手網絡傳遞數據包？但蜂巢不是傻子，監控通訊流量是他們的強項。”
“不用電子信號。”周默嘴角勾起一絲近乎狡黠的弧度，“用最原始，也最不容易被算法識彆的——聲音。”他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在陳小樂記賬的便簽本上飛快劃拉著：
```
三短=···(滴滴滴)=取餐點正常或“微辣”）
三長=(噠噠噠)=送餐點異常或“特辣”）
一短一長=·(滴噠)=有尾巴或“加冰”）
一長一短=·(噠滴)=安全或“去冰”）
一長三短=···(噠滴滴滴)=緊急！需要支援！或“變態辣”）
特殊：······(滴滴滴噠噠噠滴滴滴)=sos救命！）
```
“摩斯電碼？”林柚眼睛一亮。
“簡化版，生活化包裝。”周默點了點便簽，“把數據包的定位坐標和密鑰特征，拆分成幾組關鍵數字。每組數字，對應一個騎手在特定路口、等紅燈時，用電動車喇叭按出的節奏。這些節奏，在他們聽來，就是客戶對餐品的要求——‘加辣’、‘去冰’、‘變態辣’！蜂巢的監控算法再厲害，也很難從滿大街真實的、雜亂無章的喇叭聲裡，精準篩出這幾段‘口味指令’。”
“妙啊！”老k一拍大腿，疼得自己“嗷”了一聲，但臉上是興奮，“用辣椒油當密碼本！夠接地氣！”
“小樂，”周默轉向陳小樂，“你那個在‘快跑腿’平台當片區小隊長的表哥，靠得住嗎？”
“鐵牛哥？絕對靠得住！”陳小樂拍著胸脯，“上回他電動車被偷，還是默哥你幫他調監控找回來的！他一直念叨要報答！”
“好。聯係他，就說‘毛茸茸星球’搞聯名活動，免費請他們小隊二十個兄弟吃午飯，指定‘川味小館’的盒飯，要求是——”周默指了指便簽上的“暗號”，“讓他們務必把每個人的‘口味要求’，用按喇叭的方式，在取餐前、經過解放橋南十字路口時，‘通知’老板。記住節奏要清晰。”
“明白！”陳小樂立刻掏出手機，跑到角落打電話。
中午十二點十五分，解放橋南十字路口。紅燈長亮，車流在烈日下蒸騰著熱浪。十幾輛不同平台、但都掛著“快跑腿”藍色小旗的外賣電動車擠在非機動車道最前麵。
領頭的壯漢正是鐵牛，皮膚黝黑，嗓門洪亮，對著後麵兄弟喊：“都聽好了啊！‘毛茸茸星球’的周老板請客，川味小館盒飯！大家夥兒把自個兒要的辣度記清楚嘍！待會兒紅燈一變，過線前，按這個節奏給老板‘報菜名’！彆按錯了，不然辣哭你！”
“鐵牛哥，真這麼講究？按喇叭點辣？”一個年輕騎手笑著問。
“周老板是講究人！這叫…儀式感！”鐵牛瞪著眼，“照做！誰錯了誰中午吃白飯！”
紅燈開始倒計時。
10…9…8…
鐵牛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在喇叭按鈕上，回憶著陳小樂電話裡教的：“三短一長…是變態辣！老子就要這個！”他默念。
3…2…1！
綠燈亮起！
“嘟·嘟·嘟——噠！！”鐵牛的車率先衝出去，短促清脆的三聲，緊接著一個稍長的尾音，清晰地響起！如同衝鋒號。
緊接著，他身後的騎手們仿佛被點燃：
“嘟·嘟·嘟——噠！！”變態辣！）
“嘟——嘟！嘟！嘟！”一長三短？等等…不對！這兄弟緊張按錯了！）
“嘟·嘟·嘟！嘟——！”三短一長，還是變態辣！）
“嘟——噠！”一長一短，去冰？哦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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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嘟！”這啥？亂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