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頂端的鐵門如同冰冷的墓碑，隔絕著生與死的界限。門內那聲金屬歎息的餘韻還未散儘，周默的骨傳導耳機裡突然炸開林柚失真的驚呼：“默哥！冷庫…冷庫的備用樣本庫被撬了！丟失物…編號‘tear7’！是‘眼淚’的高純度濃縮樣本！”
周默的心臟猛地一沉！tear7！那是林柚從泄露的“水滴”冷卻液中分離提純出的、最具活性的神經遞質濃縮物，僅有米粒大小的一管，一直秘密儲存在夕陽紅療養院冷庫深處，作為應對蜂巢終極生物鎖的備用密鑰！這節骨眼上被偷…時機精準得可怕！目標直指水塔內的“水滴”核心！
“誰乾的？”周默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冰碴。
“監控被物理破壞…但殘留的鞋印花紋…匹配秦瞳上次在店裡留下的油汙痕跡！”林柚語速飛快，“他被‘城市之光’拋棄，走投無路，這是要拿‘眼淚’當最後的籌碼去投靠蜂巢…或者乾票更大的！”
城市邊緣，一座廢棄的公共廁所。惡臭彌漫，蚊蠅飛舞。最裡麵的隔間被雜物堵死，門上掛著生鏽的“維修中”牌子。
隔間內，秦瞳背靠著冰冷粘膩的瓷磚牆，劇烈地喘息。他臉上混合著油汙、汗水和瘋狂，昂貴的西裝早已破爛不堪，像個真正的流浪漢。他顫抖的手裡，死死攥著一根拇指大小的密封玻璃管。管內，一滴深藍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流轉的粘稠液體，正散發出幽幽冷光——正是tear7！
“忠誠…控製…力量…”秦瞳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滴“眼淚”，口中神經質地念叨著。他想起冷庫裡那些被榨乾腦力的“礦工”，想起蜂巢對“眼淚”冷卻液的珍視，一個瘋狂而褻瀆的念頭在絕望中滋生——既然這鬼東西能影響大腦，能當服務器冷卻液，那…能不能直接控製人心？像蜂巢控製“礦工”一樣？
他從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工具包裡，掏出在藥店偷來的簡陋蒸餾設備、幾瓶廉價的香水基底液、甚至還有半瓶醫用酒精。他把隔間頂棚漏水的破洞當成冷凝水收集器，用撿來的破鏡子反射窗外昏暗的光線照明。
“稀釋…提純…載體…”秦瞳如同最蹩腳的煉金術士，將tear7小心翼翼地滴入香水基底液，加入酒精助溶，開始用偷來的酒精燈加熱蒸餾。深藍色的液體在肮臟的燒瓶裡翻滾，散發出一種奇異、冰冷又帶著一絲絕望甜腥的氣息，與廁所的惡臭混合，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怪味。
他要用這蘊含無數痛苦靈魂的“眼淚”，煉製一瓶能讓人絕對“忠誠”於他的香水！這是他向蜂巢複仇、或者向新主子“青鸞”獻媚的唯一資本！
“毛茸茸星球”二樓，氣氛凝重如鉛。
“秦瞳瘋了！他在用‘眼淚’做香水？！”陳小樂看著林柚屏幕上還原出的秦瞳簡陋“實驗室”畫麵，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不是香水，是神經毒劑！”林柚臉色鐵青，快速分析著tear7的分子結構在高濃度酒精和加熱下的變化模型，“神經遞質被粗暴裂解，混合酒精和香料…這東西揮發後吸入，會直接作用於嗅神經和邊緣係統！效果…極度不可控！可能是強烈的精神暗示，也可能是…永久性神經損傷！”
“必須阻止他！但他在那個老鼠洞裡，強攻會逼他狗急跳牆，毀了樣本或者直接釋放毒氣！”老k煩躁地抓著頭發。
周默的目光落在角落裡金元寶的籠子上。小家夥似乎感應到緊張氣氛，正抱著一顆瓜子小口啃著，黑豆眼機警地轉動。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帶著點惡作劇意味的念頭冒了出來。“小樂，金元寶的‘新鮮產出’，收集一點。”
“啊？默哥…你要…倉鼠尿？”陳小樂以為自己聽錯了。
“金元寶的尿液，”周默解釋，眼神銳利，“富含高濃度尿酸結晶和信息素。林柚，分析一下，尿酸結晶能否包裹tear7裂解出的活性神經毒素，降低其揮發性？它的信息素…有沒有可能乾擾神經信號的傳導方向？”
林柚一愣，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她立刻調出之前給金元寶做“生物監測”時的詳細生理數據。“尿酸結晶…結構特殊，有強吸附性！理論上可以像活性炭一樣包裹毒素分子！金元寶的信息素…主要成分是癸基丁酸酯，一種溫和的鎮靜信息素，對齧齒類動物有安撫作用，對人類神經係統的直接影響微弱，但…或許能像‘噪音’一樣，乾擾毒素的精準‘指令’！”她立刻開始建模計算。
幾分鐘後，結果出來：“可行！混合比例…需要非常精確！但能大幅降低毒性烈度，將不可控的‘精神控製’，變成…一種強烈的、指向性的‘共情效應’和‘厭惡逃離’衝動！”
“中和藥劑有了，怎麼送進去？”老k皺眉。
“讓秦瞳自己‘加料’！”周默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不是要‘完美香水’嗎？給他加點‘天然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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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公廁隔間。
秦瞳看著燒瓶裡那逐漸變成詭異藍紫色的混合液體，聞著那越來越濃烈的、混合著甜膩、冰冷和絕望的氣息，臉上露出病態的癡迷。成了！他的“忠誠之水”就要成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偷來的廉價香水瓶，準備灌裝。
就在他擰開瓶蓋的瞬間——
“吱吱！”
一隻肥碩的灰老鼠突然從隔板下的破洞鑽了進來！顯然是被那奇異的氣味吸引！老鼠直撲向那簡陋的實驗台！
“滾開！”秦瞳又驚又怒，下意識地揮手去趕！慌亂中，他放在實驗台邊緣一個歪斜的馬桶水箱蓋上）的一個小金屬盒被碰落——那是他存放少量“輔料”的盒子！
盒子摔開，裡麵一個不起眼的、指甲蓋大小的密封軟管滾落出來，管壁上貼著“毛茸茸星球金元寶生物采樣”的標簽！軟管摔裂了，一股極其微弱、帶著點騷腥氣的液體濺出幾滴，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那瓶敞開的“忠誠香水”裡！
“該死！”秦瞳咒罵著趕走老鼠，心疼地看著被汙染的香水。他湊近聞了聞，那股奇異的氣息似乎…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甜膩感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雨後泥土的腥臊氣衝淡了些許，冰冷絕望中仿佛摻雜了一點…蠢蠢欲動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