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陳小樂痛苦地翻了個白眼。
他現在隻希望自己下一秒就能衝進廁所，或者原地爆炸。為了這個所謂的“生物聲波耦合實驗”，他被迫當了一整天的人體發酵罐。
老k的理論聽起來像天方夜譚：利用腸道菌群分解黃豆產生的特殊混合氣體主要是氫氣和甲烷），配合他改裝的那個怪模怪樣的“生物聲波炮”，模擬出特定頻率的聲波脈衝。據老k信誓旦旦地說，這種“屁聲波”能在特定條件下，對療養院深層實驗室裡用來保存“離體突觸樣本”的特種玻璃培養罐，產生意想不到的破壞效果。
原理？老k的原話是：“共振！懂嗎？萬物皆有其固有頻率！那罐子的材料有弱點，老子算出來了！就缺一個合適的、能精準調諧的天然生物聲波源！”然後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陳小樂…和他的消化係統。
“可…可這也太難受了…”陳小樂感覺一股氣流在腸道裡左衝右突，尋找著突破口，疼得他直抽冷氣，“而且…你這破椅子…硌得我尾巴骨都要碎了…什麼人體工學，我看是人體刑具！”
他抱怨的是屁股底下這張老k特製的“聲波炮操控椅”。椅子本身是不知道從哪個報廢汽車上拆下來的駕駛座，硬邦邦的。
關鍵是椅麵上嵌著一圈冰冷的金屬感應貼片，連接著粗大的、顏色各異的電線，一路蛇行鑽進旁邊那個長得像報廢洗衣機筒和擴音喇叭雜交體的金屬怪物裡——那就是所謂的“生物聲波炮”原型機。老k的理論是，陳小樂坐在上麵，排出的氣體經過椅子內部複雜的聲學腔體初步收集和調製，再輸入聲波炮進行放大和頻率聚焦。
“忍忍！就快好了！最後調試下功率放大器！”老k終於從零件堆裡抬起頭，鼻梁上架著個獨眼放大鏡，鏡片後的那隻眼睛布滿血絲，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專注光芒。
他手裡捏著一把精密的螺絲刀，小心翼翼地擰著聲波炮尾部一個旋鈕。“周默那邊剛傳了新情報，療養院地下三層的樣本庫通風管道，和我們上次搞到的建築圖紙對上了！隻要你的‘氣’夠勁，聲波夠準，咱們就能讓那些泡在罐子裡的‘腦子碎片’順著下水道來個免費旅遊！給城市之光那群王八蛋添個大堵！”
想到朵朵被強行抽離的腦波可能就在那些罐子裡，想到林柚還在龍潭虎穴裡周旋，陳小樂咬咬牙，把衝到嘴邊的呻吟又咽了回去。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試圖讓那圈冰冷的金屬貼片稍微舒服點，結果隻是讓肚子裡的翻江倒海更加劇烈。他隻能像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一樣，小口小口地倒吸著冷氣，一隻手無意識地伸進旁邊一個打開的寵物零食袋裡，摸出一顆瓜子仁塞進嘴裡——這是他緩解緊張的唯一方式。
就在陳小樂被生理痛苦和任務壓力雙重折磨時，一個毛茸茸、金燦燦的小腦袋從他工作服胸前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金元寶，他那寶貝倉鼠，顯然是被口袋裡殘留的瓜子仁香味和外麵緊張的氣氛給勾引醒了。小家夥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轉著，先是警惕地看了看不遠處叮當作響、冒著青煙的老k，又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緊張和…某種即將爆發的危險氣息。
最終，對食物的渴望戰勝了恐懼。金元寶“吱”地輕叫一聲，靈巧地順著陳小樂的衣服褶皺爬了出來，目標明確地直奔他放在大腿上的那隻手——以及他指間捏著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瓜子仁。
“哎？元寶？你怎麼跑出來了？”陳小樂感覺到腿上的動靜，低頭一看，正好對上金元寶那充滿渴望的小眼神。他這會兒肚子疼得腦子發懵，下意識地把手裡那顆瓜子仁遞了過去。“乖…彆鬨…爸爸…呃…正忙著拯救世界呢…”
金元寶可不管什麼拯救世界，小爪子一把抱住瓜子仁，三瓣嘴飛快地嗑了起來，腮幫子迅速鼓起一個小包。
“小樂！集中注意力！”老k突然低吼一聲，他麵前的“聲波炮”發出了一陣低沉的、不穩定的嗡鳴，尾部幾個指示燈瘋狂閃爍起來。“見鬼…這功率怎麼忽高忽低…電源耦合不穩定？該死的二手電容！”他暴躁地扔下螺絲刀，轉身撲向角落一個敞開的工具箱，在裡麵叮鈴哐啷地翻找著備用零件。
金元寶被老k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剛嗑好的瓜子仁差點掉地上。它不滿地“吱吱”兩聲，抱著心愛的食物，本能地尋找更安全的地方。小眼睛掃視一圈，最終鎖定了目標——那張“操控椅”下麵，纏繞在椅子腿和聲波炮基座之間的一束花花綠綠的電線。那裡看起來既隱蔽又暖和，是個藏身嗑瓜子的好地方。
小家夥叼著瓜子仁，哧溜一下從陳小樂腿上滑下，敏捷地鑽到了椅子底下，找了個電線最密集的角落，背靠著一根粗壯的、包裹著紅色橡膠皮的電纜，安心地繼續它的美食大業。
陳小樂對此毫無察覺。他的全部感官都被腹腔內那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占據了。豆子產生的氣體在密閉空間裡瘋狂膨脹、衝撞，尋找著哪怕一絲縫隙。他感覺自己像個被不斷充氣的氣球，隨時可能炸裂。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來，滴在椅麵的金屬感應片上，發出輕微的“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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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k…”他聲音發顫，帶著絕望的哭音，“我…我憋不住了…真的要…要出來了…”
“再忍十秒！就十秒！”老k頭也不回，手裡捏著一個圓柱形的黑色電容，正試圖將它塞進聲波炮側麵一個狹窄的開口裡，動作笨拙而急躁。“馬上…馬上就好…該死，這空間太窄了…”
十秒？陳小樂眼前發黑。彆說十秒，下一秒他可能就要化身人體噴泉！那股洪荒之力已經抵達了最後的關口，括約肌在巨大的壓力下發出悲鳴，防線搖搖欲墜！他隻能使出最後的力氣，拚命夾緊雙腿，身體像煮熟的蝦米一樣弓起來，雙手死死抓住椅子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椅子在他的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從椅子底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