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星象室,自1932年射電望遠鏡項目封存後,便再未迎來過如此密集的“非學術”用途。這座鑲嵌在圖書館頂層的圓形空間,穹頂是由黃銅與特殊玻璃拚接而成的可動星圖,每一顆星軌刻度都刻著早已失傳的古天文符號;地麵鋪著從南美雨林深處運來的黑色石板,石板縫隙中隱約可見玄門世家繪製的朱砂陣紋,陣紋邊緣與瑪雅曆石碎片的紋路無縫銜接——這是“征集者”團隊連夜趕製的“跨傳承共鳴陣”,旨在為儀式提供最基礎的時空穩定場。
時序守衛者的核心成員圍在星象室中央,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安吉爾博士手持米戈送來的“星塵藥劑”,容器是半透明的菌絲凝結體,內部懸浮的熒光顆粒如同被碾碎的星子,碰撞時發出“滋滋”的細碎聲響,湊近便會聞到臭氧與遠古泥土混合的怪異氣味。“米戈的信使強調,這藥劑能短暫撕裂意識與肉體的綁定,讓精神體穿透時空壁壘,但風險——”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塞拉蒼白的臉上,“風險是意識可能永遠困在裂隙中,成為時空亂流的一部分。”
摩根教授捧著《格拉基啟示錄》,指尖在“時之蠕蟲”插畫旁的注釋上反複摩挲:“典籍裡提到‘血脈為引,銀匙為橋’,塞拉的眉心孔洞是格赫羅斯印記與奈亞汙染的結合體,胸口的銀匙又帶著尤格索托斯的血脈因子,他是唯一能同時承受星塵藥劑與時空裂隙壓力的人。”
他抬頭看向狄雷特,“儀器準備好了嗎?”狄雷特推著一台改裝過的神經同步儀,屏幕上跳動著127名錨點者的腦電波曲線——他們此刻正分散在密大各個“精神鏈接室”,通過玄門的“清心符”與瑪雅的“安神香”保持意識穩定。“同步儀能實時傳輸錨點者的精神力到星象室,一旦塞拉的意識出現潰散,我們可以用錨點者的執念強行拉回他。”
他指了指屏幕角落的紅色按鈕,“但這相當於用127人的意識去‘拔河’,稍有不慎,所有人都會陷入精神紊亂。”塞拉站在陣眼中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銀匙吊墜。自從篩選完錨點者,他眉心的孔洞就時常傳來細微的灼痛,仿佛能感知到月背封印的每一次裂痕擴張。
“不用猶豫了。”他接過安吉爾手中的星塵藥劑,菌絲容器觸碰到指尖時,一股冰冷的能量順著血管蔓延開來,與眉心的灼痛形成詭異的平衡,“秋分日隻剩不到兩個月,我們沒有時間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霍克中尉走到塞拉身邊,將一把特製的銀質匕首塞進他手中——匕首柄上刻著梵蒂岡聖骸會提供的“聖痕符文”。“如果遇到危險,就用這個劃破意識體的手掌,聖痕的力量能暫時驅散邪物。”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我們在外麵等你。”
塞拉點頭,將銀匙吊墜從領口取出。吊墜在星象室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銀光,表麵的古老符號似乎開始緩慢流動。他仰頭將星塵藥劑一飲而儘,菌絲容器在口中瞬間融化,熒光顆粒滑入喉嚨時,像是吞下了一把細碎的冰碴,順著食道一路灼燒到胃部。下一秒,劇烈的眩暈感襲來。
塞拉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肉體中“拔”了出來,眼前的星象室開始扭曲、破碎——黃銅星圖化作紛飛的金箔,黑色石板變成翻湧的墨色浪潮,安吉爾與摩根的臉在視野中逐漸模糊,最終徹底消散在一片混沌的白光裡。失重感包裹了他。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周圍是不斷閃爍的時空碎片:有時是印斯茅斯海邊的腥風撲麵而來,有時是1932年研究員異變時的慘叫在耳邊回蕩,有時是月球表麵暗綠色的“時間膿液”順著指縫滴落——這些碎片化的記憶與感知,如同失控的膠片,在他的意識中瘋狂輪轉。
直到銀匙吊墜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形成一道細長的“通道”,將所有碎片吸納入內,塞拉的意識才終於穩定下來。他“站”在了時空裂隙之中。眼前不再是混沌的碎片,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畫布”——畫布上流淌著無數彩色的光帶,有的是溫暖的琥珀色,有的是清冷的靛藍色,有的是鮮活的草綠色。
塞拉很快意識到,這些光帶就是“時間流”:琥珀色是過去,記錄著已經發生的一切;靛藍色是未來,承載著尚未發生的可能性;草綠色是現在,是正在流逝的每一秒。光帶之間偶爾會出現細小的黑色縫隙,那是時間流的“漏洞”,也是時之蠕蟲啃噬後的痕跡。
而在虛空畫布的中央,正是他無數次在夢境中看到的景象——月背封印。阿撒托斯的混沌之繭懸浮在虛空中央,那是一個由混亂色彩與破碎幾何構成的巨大繭狀物,表麵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屏障”,屏障上原本細微的裂痕,此刻已經擴大到能容納三人並行的寬度。暗綠色的粘稠液體從裂痕中緩慢滲出,滴落在虛空中時,會瞬間吞噬周圍的時間流光帶——那是佐斯?克塔洛斯的“混沌殘響”,也是吸引時之蠕蟲蘇醒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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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的心臟意識體的心臟)猛地一縮。他看到幾條粗壯的觸手從裂痕中探了出來,觸手表麵覆蓋著暗綠色的粘液,粘液下是無數細小的、如同眼睛的凸起,每一個凸起都在閃爍著猩紅的光。觸手在虛空中緩慢蠕動,如同在“感知”周圍的時間流,每當觸碰到一條光帶,光帶就會瞬間變得黯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能量。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時之蠕蟲。
那條由青銅色環節構成的巨大生物,此刻正盤踞在混沌之繭的外側,身體的每一個環節都開始發光——不是之前的冷光,而是一種帶著灼熱溫度的橙紅色光芒,光芒中隱約能看到無數細小的符號在流轉。它的頭部埋在一條粗壯的琥珀色時間流中,如同在“吸食”光帶,每吸食一口,它身體的光芒就會更亮一分,混沌之繭的裂痕也會隨之擴大一絲。
“這就是封印的真相。”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情緒的意識流突然出現在塞拉的腦海中,不是通過耳朵聽到,而是直接植入他的意識核心。塞拉猛地抬頭,隻見混沌之繭的正上方,一道由無數幾何光體構成的虛影正在緩緩成型——那是一個不斷變幻的、無法用三維空間概念描述的“門”,門的中央閃爍著與銀匙吊墜同源的符號,符號每閃爍一次,周圍的時間流光帶就會輕微震顫。是尤格索托斯!是“門之鑰”!
塞拉試圖開口,卻發現意識體無法發出聲音。尤格索托斯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困境,更多的意識流湧入他的腦海,伴隨著動態的幾何圖像,像是在“解釋”:“混沌之繭是阿撒托斯的無意識造物,用以囚禁佐斯?克塔洛斯——它的裂痕並非自然老化,而是佐斯用‘混沌殘響’腐蝕的結果。”“時之蠕蟲是‘平衡者’,而非‘看守者’。它以時間流為食,原本會定期吸食混沌之繭泄漏的‘冗餘時間’,維持封印穩定。但佐斯的殘響汙染了冗餘時間,讓蠕蟲陷入‘饑餓’,開始啃噬現實時間流。”
圖像突然變化,顯示出幻夢境的景象——那是一個由人類集體意識構成的“平行空間”,其中的時間流呈現出蓬鬆的“棉絮狀”,與現實世界緊繃的“銀線狀”時間流截然不同。“幻夢境的時間流是‘冗餘時間’的集合體——這裡的每一秒都不影響現實,卻能滿足蠕蟲的饑餓。”
塞拉的意識猛地一震。他終於明白尤格索托斯的意思:用幻夢境的冗餘時間喂食時之蠕蟲,既能阻止它啃噬現實時間流,又能避免佐斯破封而出。但如何將幻夢境的時間流“引導”到蠕蟲麵前?“需要儀式。”尤格索托斯的意識流再次傳來,這次伴隨著銀匙吊墜的影像,“銀匙是‘通道鑰匙’,你的血脈是‘儀式引信’——你的身體裡有尤格索托斯的血脈因子,眉心孔洞又能連接月背封印,隻有你能打開‘現實幻夢境月背’的三重通道。”
圖像繼續變化,顯示出127名錨點者的腦電波曲線,曲線彙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粗壯的“精神光柱”。“錨點者的執念是‘燃料’。單個錨點者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撐通道,但127人的執念同步後,能將全人類的意識暫時拉入幻夢境——隻有讓人類意識成為‘載體’,才能收集足夠的冗餘時間流。”
塞拉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感。他看到混沌之繭的裂痕中,佐斯的觸手突然轉向他的方向,猩紅的眼睛凸起死死“盯”著他,一條最粗壯的觸手猛地朝他襲來,粘液滴落的地方,虛空被腐蝕出一個個黑色的孔洞。“佐斯感知到了尤格索托斯的氣息。”
尤格索托斯的意識流變得急促,“你必須立刻返回現實,啟動儀式準備——血脈引信需要提前三天‘激活’,錨點者的精神同步需要七天訓練,你們的時間隻剩五十八天。”塞拉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握緊了意識體手中的銀質匕首。匕首柄上的聖痕符文突然發光,一道銀色的屏障在他身前展開。佐斯的觸手撞在屏障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粘液與銀光接觸的地方升騰起黑色的煙霧。趁這個間隙,銀匙吊墜再次爆發出光芒,形成一道“返回通道”,將塞拉的意識強行拉向通道入口。
在意識徹底離開裂隙前,塞拉最後看了一眼月背封印:時之蠕蟲的身體已經變得更加明亮,橙紅色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虛空,它吸食的時間流光帶也從琥珀色變成了靛藍色——它開始啃噬未來的時間流了。而尤格索托斯的門之鑰虛影,在他身後緩緩消散,隻留下最後一段意識流:“儀式啟動時,銀匙會刺入你的眉心孔洞——血脈引信必須徹底燃燒,才能打開通道。記住,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
劇烈的拉扯感傳來,塞拉的意識像是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無數時空碎片再次在眼前閃過。當他終於恢複感知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銀匙吊墜的灼熱——吊墜已經變得滾燙,像是剛從火中取出,表麵的符號還在瘋狂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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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安吉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塞拉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站在星象室的陣眼中央,星塵藥劑的菌絲容器早已消失不見,而他的嘴角還殘留著熒光顆粒的餘味。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狄雷特的同步儀屏幕上,127名錨點者的腦電波曲線剛剛恢複平穩——顯然,在他意識陷入裂隙的這段時間,錨點者的精神力也出現了波動。
“我見到了尤格索托斯。”塞拉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抬起手,掌心還殘留著意識體握匕首時的刺痛感,“也看到了月背封印的真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塞拉深吸一口氣,將時空裂隙中的景象一一說出:混沌之繭的裂痕、佐斯的觸手、時之蠕蟲吸食時間流的模樣,以及尤格索托斯提出的儀式要求——用他的血脈做引信,用錨點者的精神力同步,將全人類意識拉入幻夢境,以冗餘時間喂食蠕蟲。
當提到“銀匙需刺入眉心孔洞”時,摩根教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會徹底激活你體內的尤格索托斯血脈,也會放大格赫羅斯的印記——你可能會失去自我,變成純粹的‘儀式容器’。”“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塞拉摸了摸眉心的孔洞,那裡的灼痛還在持續,卻比之前更加清晰,“時之蠕蟲已經開始啃噬未來的時間流了,如果我們不儘快啟動儀式,再過一個月,可能連幻夢境的冗餘時間都不夠喂它了。”
狄雷特突然開口,他的手指在同步儀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了一組數據:“剛才塞拉陷入裂隙時,我們監測到月背方向傳來的‘時間鏽蝕’強度突然增加了三倍,而且——”他指向屏幕上的一條曲線,“全球範圍內的‘時間錯位’症狀也出現了爆發式增長,剛才有17名錨點者同時報告‘看到了明天的自己’。”
安吉爾沉默了很久,終於抬頭看向所有人:“準備儀式吧。”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狄雷特,你負責訓練錨點者的精神同步,用玄門的‘結繩陣’和瑪雅的‘曆石共鳴’輔助;摩根,你繼續研究《格拉基啟示錄》和《塞拉伊諾斷章》,看看有沒有辦法減輕塞拉的血脈負擔;霍克,你協調全球的神秘傳承力量,確保儀式場地的安全——我們要在密大的地下禁書庫深處,搭建一個能容納127名錨點者的‘同步陣’。”“那塞拉呢?”霍克問道,目光落在塞拉蒼白的臉上。
“我需要提前激活銀匙的力量。”塞拉握緊了胸前的吊墜,吊墜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但表麵的符號依舊在緩慢流動,“尤格索托斯說,血脈引信需要三天激活,從明天開始,我會在星象室進行‘銀匙共鳴’訓練——直到吊墜能與我的血脈完全同步。”
星象室的穹頂緩緩轉動,黃銅星圖上的符號與地麵的陣紋形成呼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窗外,阿卡姆鎮的夜空一片漆黑,隻有一輪殘月掛在天邊,月光似乎比平時更加冰冷,像是在無聲地注視著地麵上這場關乎人類存亡的準備。塞拉抬頭看向穹頂,銀匙吊墜貼在胸口,傳來與星圖符號相同頻率的震動。
他知道,這場儀式不僅是與時間賽跑,更是與佐斯?克塔洛斯、與時之蠕蟲,甚至與宇宙深處的古神們的一場豪賭——而他,就是這場賭局中最關鍵的“籌碼”。秋分日的血月,正在遙遠的時空儘頭,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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