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小巷後門的攻防戰已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高強度的僵持。淨化小隊超載運行的瓦解射線槍,槍口因過載而呈現出不祥的暗紅色,持續不斷地將毀滅性的慘白能量洪流傾瀉在木門的守護光膜上。光膜在阿影通過“血脈鏈接”獲得源源不斷的、精純的淨土能量支援下,雖然蕩漾的漣漪如同沸騰的水麵,嗡鳴聲不絕於耳,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內在的堅韌,將一切狂暴的攻擊牢牢抵禦在外,仿佛激流中屹立不倒的礁石。小隊隊長冰冷的電子音在加密通訊頻道中反複響起,要求保持壓製,並確認“空間震蕩手雷”已解除安全鎖,處於隨時可投擲的狀態,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積滿烏雲的天空。
然而,真正的風暴眼,正悄然轉向看似暫時平靜的正門。
一直如同最高明的獵手般,懸浮於「星筵閣」上空維度夾縫、透過層層數據流與能量感應冷靜觀察著整個戰局的陸明,那雙銳利如鷹隼、仿佛能剝離一切表象直視本質的眼眸中,終於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波瀾。那並非憤怒或焦慮,而是一種對“效率偏離預期”的純粹不滿。淨化小隊的久攻不下,目標a阿影)能量的異常激增與出現未知的、充滿生機的自然頻譜,以及前門那看似普通、實則在他感知中蘊含著某種奇特活性與法則力量的植物防禦體係,都清晰地表明,這個“舊日分身”的據點,其防禦底蘊遠比情報顯示的複雜。
“清除進程受阻,效率低於閾值。”他冰冷的自語如同寒風吹過冰冷的金屬管道,不帶有任何個人情感。下一刻,他那高大的、籠罩在特製銀灰色作戰服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高維視角“沉降”下來,自那片扭曲、死寂的靜態街景中一步踏出,沒有引起任何空間波動,便直接、突兀地出現在了星筵閣的正門之前,恰好站在那片被“幻光菇”紫色迷霧籠罩區域的邊緣,離那扇被“鐵蘚榕”加固的玻璃門不足五米。
他甚至沒有花費一秒鐘去審視門內嚴陣以待、眼神如磐石般堅定的老周,也沒有去關注那層層疊疊、閃爍著暗沉金屬寒光、如同鋼鐵堡壘般的“鐵蘚榕”葉牆。他的全部注意力,在降臨的瞬間,就仿佛最精密的傳感器,直接鎖定並分析著籠罩整個餐廳、如同倒扣巨碗般不斷流轉著幽暗紋路的次元封鎖大陣。
沒有警告,沒有蓄勢待發的姿態。陸明隻是極其平靜地、如同執行一個預設程序般,抬起了他的右手。那隻戴著貼合戰術手套的手,穩定得如同機械臂,精準地握住了懸掛在腰側特質槍套中的那柄武器——造型猙獰、充滿非人科技感、刃身由無數細微的、不斷逆時針旋轉的灰色立方體符文構成的“審判匕首·斷源”。
匕首被他抽出的瞬間,周圍的光線仿佛遭遇了黑洞,驟然黯淡、扭曲,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仿佛能切斷能量流動、剝離物質結構、甚至暫時否決存在關聯的詭異力場以匕首為中心彌漫開來。他將其輕輕向前一遞,匕首的尖端並未觸及任何實體屏障,卻仿佛精準地點在了籠罩餐廳的次元封鎖大陣某個最關鍵的、無形的空間法則節點上。
“嗡——!!!”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動靜都要低沉、恢宏、仿佛源自世界底層規則被強行撬動的震鳴,悍然響起!這聲音並非僅僅通過空氣傳播,更像是直接敲擊在每個人的靈魂與能量感知之上!審判匕首刃身上的那些灰色立方體符文旋轉速度驟然飆升到一個恐怖的頻率,化作一團令人目眩的灰色渦流!
與此同時,一道道更加深邃、複雜、充滿了“否定”與“終結”意味的黑色紋路,如同擁有生命的黑暗活物,又如同擴散的致命病毒,自匕首尖端瘋狂蔓延而出,迅猛地編織、融入了上空那巨大的次元封鎖陣原本的紋路之中!
整個封鎖大陣猛地向內一縮,光芒瞬間變得幽暗如深淵,隨即爆發出更加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暗沉光輝!陣法的範圍似乎沒有擴大,但其核心的“剝離”與“隔絕”法則之力,卻在瞬間被強化、銳化了數倍不止!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降臨,不僅針對物理存在,更針對能量、靈魂乃至脆弱的意識!
這經由“審判匕首”強化的、堪稱終極版的封印大陣,其效果立竿見影,並且展現出了極其可怕的、針對性的能量汲取與法則壓製特性——它開始劇烈地、貪婪地吸收、剝離、瓦解範圍內一切不被其背後冰冷“秩序”所認可的、尤其是偏向“自然”、“活性”與“混沌”範疇的能量!
正門內側,那原本鬱鬱蔥蔥、每一片葉子都如同小型鋼盾、散發著堅韌生命活力的“鐵蘚榕”,首當其衝!仿佛被無形的吸管插入了生命核心,它那厚重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枯黃、萎靡、卷曲,上麵蘊含的天然防禦性靈光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那些深深紮入門框、牆壁、甚至深入地底、堅韌遠超鋼鐵的氣根,也開始劇烈地萎縮、乾癟,發出令人心碎的“劈啪”斷裂聲,原本被加固得牢不可破的正門,此刻結構開始鬆動,發出吱呀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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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窗台與通風口處,那些如同活體煙霧發生器般不斷噴吐著濃鬱紫色迷霧的“幻光菇”,更是遭到了毀滅性打擊。菌蓋如同被抽乾了水分般劇烈顫抖、收縮,鮮豔妖異的顏色飛快地褪去,變得灰敗、黯淡,仿佛一瞬間經曆了千百年的腐朽!噴吐出的、帶有強烈精神乾擾效果的紫色霧氣,變得稀薄、透明,最終如同被掐斷了源頭,徹底消散殆儘,再也無法提供任何視野遮蔽與感知乾擾。
幾乎是在幾個呼吸之間,老周憑借林夜留下的靈植食材構築的兩道防線,在這強化版、專門克製自然活性能量的封印大陣的無情汲取與壓製下,土崩瓦解!門後嚴陣以待、額頭青筋暴起的老周,門內因這驟變而愈發驚恐、瑟瑟發抖的賓客,以及餐廳內部那溫馨卻在此刻顯得無比脆弱的裝潢,都徹底暴露在陸明那毫無感情、如同兩潭死水的冰冷視線之下!
老周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並非畏懼死亡,而是震驚於敵人手段的詭異與強大,竟然能如此精準而迅速地瓦解老板留下的防禦。但他那顆經曆過鐵血沙場、又承載了無數歲月沉澱的堅韌心誌,讓他將所有的震驚與寒意瞬間壓製成最純粹的決絕。眼看著最後的屏障消失,那個散發著如同萬載玄冰般絕對冰冷、死亡氣息的男人陸明)將毫無波動的目光投來,老周知道,肉搏與意誌的最後考驗,到了。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受傷老狼般的咆哮,不是恐懼,而是傾儘一切、向死而生的戰意怒吼!他將全身殘存的氣力與畢生修煉的硬功內力灌注雙腿,腳下一蹬,地麵微塵揚起,身體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猛然釋放,竟主動衝出已失去靈植保護、搖搖欲墜的正門,揮動手中那柄飲血多年、此刻卻顯得如此單薄的厚重砍骨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如同冰山般矗立的陸明當頭劈去!他知道這可能是螳臂當車,是絕對的徒勞,但他必須為後門的阿影,為這家承載了他餘生安寧與忠誠的餐廳,爭取哪怕多一瞬的時間!哪怕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
陸明看著如同炮彈般衝來的老周,眼神沒有任何變化,既無輕蔑,也無讚賞,如同在看一段即將被清除的冗餘代碼。他甚至沒有動用那柄令人心悸的審判匕首,隻是隨意地、仿佛驅趕蚊蟲般抬起了左手,那隻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手掌看似緩慢,卻在砍骨刀即將臨體的瞬間,後發先至,精準得如同機械,一掌拍在了砍骨刀毫無鋒刃的厚重刀脊之上!
“鐺——!”
一聲沉悶如同古寺鐘鳴的金屬交擊聲炸響!老周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根本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沿著刀身猛然傳來,緊握刀柄的雙手虎口瞬間崩裂,鮮血如同小溪般湧出,瞬間染紅了木質刀柄。那柄跟隨他多年的砍骨刀,發出一聲哀鳴,脫手飛出,在空中翻滾了幾圈,“哐當”一聲重重砸在遠處的地麵上,彈跳了幾下,再無動靜。
而就在老周中門大開、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瞬間,陸明的右手動了。那柄審判匕首,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終於等到獵物的致命毒蛇,不帶一絲風聲,沒有任何預兆,已然悄無聲息地、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直刺老周毫無防護的心臟!速度快到極致,角度刁鑽狠辣,帶著一種程序化的、高效的致命精準!
生死關頭,老周畢生征戰錘煉出的戰鬥本能超越了思考!他身體強行以一種近乎扭曲關節的姿勢猛地一擰,同時將一直背在身後、那口林夜平時偶爾用來煲製特殊湯品、材質非凡的厚重精鐵鍋,如同盾牌般猛地格擋在身前!
“嗤——啦——!”
一聲令人牙酸骨髓發冷的刺耳摩擦聲響起!審判匕首那看似並不鋒銳、由旋轉灰色符文構成的尖端,如同熱刀切入黃油般,輕而易舉地刺穿了特製的、足以抵擋尋常刀劈斧鑿的精鐵鍋底!那無數逆時針旋轉的灰色符文與鍋體接觸,爆發出細密的、如同電焊般的刺目火花,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湮滅一切生機與能量連接的“斷源”之力,沿著匕首瘋狂湧入鍋體!
鐵鍋以匕首刺入點為中心,周圍的金屬瞬間變得灰暗、失去光澤,仿佛經曆了千百年時光鏽蝕,並且這種“衰敗”正在急速蔓延!雖然匕首的大部分“斷源”之力被鍋體這件意外的“盾牌”所承受,但依舊有一絲陰冷蝕骨的能量如同毒液般逸散出來,沿著鍋柄傳導,瞬間劃過了老周緊握鍋柄的左前臂!
沒有想象中的劇烈疼痛,隻有一種詭異的、深入骨髓的冰涼與麻木,以及一種仿佛部分肢體“不屬於自己”的剝離感。老周低頭看去,隻見自己左臂衣袖被無聲地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下方的皮肉翻卷,暗紅色的血液汩汩湧出,但傷口周圍的血液卻仿佛失去了活性,顏色變得暗沉發黑,而且傷口處傳來一種奇異的“空洞感”,仿佛與身體本身的生命聯係、能量循環正在被強行切斷、剝離!更可怕的是,那灰色的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毒素,仍在向傷口周圍的健康組織緩慢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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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虛弱感伴隨著那冰冷的麻木感迅速蔓延半個身子,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腳步虛浮踉蹌後退,直到脊背重重撞在門框上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倒下。他咬牙,不顧左臂那詭異且血流不止、仍在被侵蝕的傷口,用還能活動的右手,顫抖著迅速從懷裡貼身內袋掏出一個小巧的、觸手溫潤的玉瓶——這是林夜之前某次煲湯後,隨手扔給他,說是用幾種具有極強活性和自愈特性的靈植汁液濃縮提煉的“靈植油”,讓他沒事擦擦舊傷,或者“關鍵時刻,潑出去或許能擋一下”。
此刻,就是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