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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泛黃的紙片與無聲的暖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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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被折疊成極小方塊的、泛黃的薄紙,靜靜地躺在沈硯的指尖。它從黃銅懷表精密的暗格中被取出,帶著歲月的塵埃和一絲冰冷金屬的氣息,卻與兩人預想的“鑰匙”或“情報”相去甚遠。

病房裡一片寂靜,隻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此刻聽起來格外清晰。林晚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小小的紙片。沈硯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驚愕,迅速轉為一種深沉的、幾乎凝滯的專注。他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極其緩慢、極其輕柔地將那薄如蟬翼的紙片展開。

紙張很薄,邊緣有些磨損毛糙,顯然有些年頭了。當它被完全展開時,林晚看清了上麵的內容。

不是地圖,不是密碼,也不是任何冰冷的指令。

那是一幅畫。

一幅用稚嫩的彩色蠟筆繪製的畫。

畫麵上方是歪歪扭扭的、用黃色蠟筆塗滿的太陽,放射著幾根簡短的線條表示光芒。太陽下麵,是三個手拉手的小人兒。左邊的小人兒最高,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輪廓,頭上畫了幾根豎起的短線代表頭發,旁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鍋鍋”哥哥)。右邊的小人兒稍矮一點,畫著兩條小辮子,旁邊寫著“阿軟”。中間的小人兒最小,紮著羊角辮,畫著一個大大的笑臉,旁邊寫著“我”。

在三個小人兒的腳下,是用綠色蠟筆塗出的草地,草地裡還畫著幾朵同樣稚拙的小花。背景是用藍色蠟筆塗出的天空,天空的一角,還用歪歪扭扭的線條畫了一隻小小的、拖著長尾巴的…鳥?或者風箏?

整幅畫充滿了童真和笨拙,色彩鮮豔卻塗抹不均,線條歪斜,比例失調。但那份純粹的情感,那份想要描繪“家”的渴望,卻透過泛黃的紙張,撲麵而來。

林晚的心像是被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攥住了。她認出來了,那是阿阮的畫。是她在鐘表鋪二樓那個小房間裡,在綠蘿旁邊,看過無數次的、屬於阿阮的稚嫩筆觸。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個安靜蒼白的小女孩,是如何趴在窗台邊,用她僅有的、最珍愛的彩色蠟筆,畫下她心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哥哥,阿軟她自己),還有…那個早已離去的“媽媽”?

沈硯的呼吸在看清畫的那一刻,驟然停滯了。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畫,捏著紙張邊緣的指尖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他深潭般的眸子裡,所有的銳利、警惕、冰冷,都在瞬間被一種洶湧的、難以言喻的情感衝垮。

震驚?難以置信?然後是鋪天蓋地的…酸楚。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心臟,帶來窒息般的疼痛。

他認得那歪歪扭扭的“鍋鍋”兩個字。那是阿阮剛學會寫字時,他手把手教的。他也認得那屬於阿阮的、特有的塗鴉風格。這幅畫…是阿阮什麼時候畫的?又是誰…又是誰把它如此精心地藏進了這枚冰冷的懷表裡?是阿阮自己?還是…那個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鑰匙”持有者?

無數個念頭在沈硯腦中瘋狂衝撞,每一個都牽扯著阿阮蒼白的小臉和那雙盛滿依賴的大眼睛。他以為這冰冷的銅器裡藏著通往自由的密碼,卻沒想到,它藏的竟是阿阮一顆小小的、渴望“家”的心。

他喉嚨發緊,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那隻捏著畫紙的手,抖得更加厲害。

林晚看著他瞬間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他眼底翻湧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痛楚,心也跟著揪緊了。她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張畫,而是輕輕地、覆在了他那隻顫抖的、捏著畫紙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溫熱而柔軟,帶著一種無聲的、堅定的力量。

沈硯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那突如其來的暖意燙到。他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林晚更緊地覆住。

“是阿阮的畫。”林晚的聲音放得極輕,像怕驚擾了什麼,“我在她窗台上,綠蘿旁邊…看到過她的畫本。是她的筆跡。”她肯定地說,目光溫柔地落在那張稚嫩的畫上,“畫得真好。”

沈硯僵硬地抬起頭,看向林晚。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帶著一種溺水者般的無助,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他艱難地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帶著濃重的鼻音,“…想‘媽媽’了?”他指的是畫中間那個最小的小人兒。那個位置,本該是…那個早已不在的人。

林晚的心狠狠一酸。她看著沈硯眼中那份深沉的、無法言說的悲傷和對妹妹的心疼,輕輕點了點頭:“嗯。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她頓了頓,聲音更加輕柔,“在她心裡,你、她、還有那個模糊的‘媽媽’,就是她的全世界。”

“全世界…”沈硯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神落在畫上那三個手拉手、沐浴在黃色太陽下的小人兒上。那簡陋的線條,那歪歪扭扭的字,此刻卻像一把最溫柔的刀,精準地刺中了他內心最柔軟也最疼痛的地方。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保護阿阮,給她一個相對安全的棲身之所。他拚儘全力,在黑暗中掙紮,隻為了讓她活下去。卻從未真正想過,在那個蒼白安靜的小女孩心裡,最渴望的,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充滿陽光和愛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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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深沉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低下頭,額頭幾乎要抵住兩人交疊的手和那張脆弱的畫紙。肩膀的傷口傳來尖銳的刺痛,但遠不及此刻心底翻江倒海的萬分之一。

林晚感覺到他手背的冰涼和無法抑製的顫抖,覆著他的手,收得更緊了些。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傳遞著掌心的溫度。病房裡隻剩下沈硯壓抑而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沈硯的顫抖才漸漸平息下來。他緩緩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但眼神裡那份溺水般的無助已經褪去,重新凝聚起一種深沉的、帶著決絕光芒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稀世珍寶,將那張泛黃的畫紙重新折疊好,放回手帕上。

他的動作很慢,很專注,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莊重。

然後,他拿起那枚冰冷的黃銅懷表,將暗格仔細地、嚴絲合縫地重新扣好。

哢噠一聲輕響。

秘密重新被鎖回冰冷的銅殼裡。

但這一次,鎖住的不是危險的線索,而是一個小女孩最珍貴的祈願。

沈硯將懷表緊緊握在左手掌心,冰涼的銅殼貼著他溫熱的皮膚。他抬起頭,看向林晚,眼神複雜,有感激,有沉重,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重新找到方向般的堅定。

“…謝謝。”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分量。這聲謝,不僅僅是為她此刻的陪伴和安慰,更是為她看懂了阿阮的畫,看懂了那份他險些忽略的、最珍貴的東西。

林晚搖搖頭,收回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不用謝我。是阿阮…她自己畫下的。”她看著沈硯緊握懷表的手,輕聲問,“還修嗎?”

沈硯低頭看著掌心的懷表,指腹緩緩摩挲著冰涼的銅殼。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帶著急於探究秘密的焦灼,而是多了一種沉靜的、守護般的意味。

“…修。”他肯定地回答,聲音低沉而堅定,“它停了…阿阮會難過。”他說出了一個最樸素也最真實的理由——因為這是承載著阿阮心願的物件,它不該是冰冷的、停滯的。

林晚的唇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她看著沈硯眼中重新燃起的那份屬於“寒石”的、對修複的專注神采,雖然底色依舊沉重,卻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好。”她輕輕應道,“等你再好一點,我們去周師傅那兒。”

窗外,陽光正好。一群鴿子再次掠過天空,留下悠揚的哨音。病房裡的消毒水味似乎也被這暖意衝淡了一些。

林晚站起身:“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擦擦臉?看你一頭的汗。”她指了指他額角。

沈硯沒有拒絕,隻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掌心的懷表,仿佛那冰冷的銅器此刻正散發著能溫暖他靈魂的溫度。

林晚拿著臉盆走向盥洗室,水流聲嘩嘩響起。

沈硯靠在床頭,將緊握著懷表的左手輕輕按在自己纏滿繃帶的右胸口,那裡是心臟跳動的位置。冰冷的銅殼下,是那張折疊好的、稚嫩的畫紙,畫著阿阮心中的太陽和“家”。

他閉上眼,感受著掌心下懷表的堅硬輪廓,感受著心臟沉重而有力的跳動。窗外鴿群的哨音,盥洗室嘩嘩的水流聲,混合著儀器單調的滴答聲,交織成一首奇異的、帶著人間煙火氣的安魂曲。

陽光透過百葉窗,暖洋洋地灑在他蒼白的臉上,也落在他緊握懷表的手上。那枚冰冷的銅器,在金色的光線下,邊緣似乎也泛起了一絲微弱的、不易察覺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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