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點點頭,抱著綠蘿,拉著阿阮在書店門口的一張小木凳上坐下。“好。”
沈硯深深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阿阮的頭,這才轉身,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梧桐樹的斑駁光影裡,朝著那棵最大的樹走去。他的背影在滿地金黃落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而堅定。
林晚的目光追隨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梧桐樹粗壯的樹乾之後。她收回目光,看向懷裡的綠蘿。油綠的葉片在金色的陽光下生機勃勃,與周圍飄落的枯黃梧桐葉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姐姐,”阿阮小聲問,仰著小臉,“哥哥去哪裡呀?”
“哥哥去…辦點事。”林晚輕聲回答,目光重新投向那棵巨大的梧桐樹,樹影婆娑,遮住了樹後的景象。慈安路44號…梧桐樹下…石…到底是什麼?
時間一點點流逝。陽光偏移,光影在地上緩緩移動。舊書店裡飄出舒緩的輕音樂。有顧客推門進出,帶起一串清脆的風鈴聲。
阿阮有些無聊,小腦袋靠著林晚的胳膊。林晚抱著綠蘿,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棵梧桐樹的方向。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那粗壯的樹乾後,終於再次出現了沈硯的身影。
他一步步走回來,踏著滿地的落葉,步伐沉穩。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抱著綠蘿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沈硯走到她們麵前,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依舊是慣常的沉靜。隻是他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
不是武器,也不是什麼危險的物品。
那是一本很舊、很厚的書。深藍色的硬殼封麵已經磨損得厲害,邊角卷起,書頁泛黃。封麵上沒有書名,隻有一個簡單的、用鋼筆勾勒的、抽象的鳥形圖案,線條銳利,帶著一種不屈的力量感。那圖案,與昨夜在暗格字條上看到的、抓握破碎齒輪的鳥爪圖騰,神韻竟有幾分相似!
沈硯將那本舊書遞到林晚麵前。
“給你的。”他的聲音低沉,在午後的暖陽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林晚愣住了。給她的?一本舊書?
她下意識地接過。書很沉,帶著歲月沉澱的重量和紙張特有的乾燥氣息。她低頭看著那磨損的封麵和那個銳利的鳥形圖案,指尖拂過粗糙的紙麵,心頭湧起巨大的疑惑。
“這是…?”
“在樹下找到的。”沈硯的目光掃過四周,確認安全,“壓在石頭下麵。”他頓了頓,補充道,“旁邊…沒人。隻有這個。”
梧桐樹下,石…原來“石”指的是一塊壓著書的石頭?
林晚的心跳有些快。她翻開厚重的書頁。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印刷體的外文,夾雜著大量複雜的手繪圖表,似乎是某種…機械結構圖?她看不懂。但書頁的空白處,用不同的筆跡、不同的語言,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和批注。那些字跡有的狂放,有的娟秀,有的工整,有的潦草,像是來自不同時空、不同主人的對話和思考。
她快速翻動著書頁。泛黃的紙張嘩嘩作響。在書頁翻動的間隙,一張薄薄的、折疊起來的舊報紙剪報,飄然滑落出來,掉在了她腳邊的梧桐落葉上。
林晚彎腰撿起。那是一張年代久遠的報紙剪報,紙張已經發脆發黃。頭條新聞的標題觸目驚心:
>《機械廠特大事故調查報告公布:人為破壞證據確鑿!》
>
>副標題:關鍵證人“石頭”下落不明,疑遭滅口!
新聞的配圖,是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似乎是一個工廠車間的廢墟。而在照片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似乎有一個穿著工裝、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身影,正匆匆離開現場,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側影。那側影…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沈硯。
沈硯的目光也落在那張剪報上,眼神深邃如寒潭,看不出波瀾。但他的左手,幾不可察地攥緊了。
陽光穿過梧桐葉的縫隙,落在林晚手中的舊書和那張泛黃的剪報上,也落在沈硯沉默而緊繃的側臉上。金黃的落葉在他們腳邊打著旋兒。
風過樹梢,沙沙作響。舊書店門口的風鈴,發出叮咚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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