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在盲目射擊!試圖阻止他們或者純粹是靠槍聲定位!
阿阮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哭聲在黑暗和槍聲中顯得格外淒厲。
“彆怕!阿阮彆怕!”林晚死死摟住她,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和沈硯,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調,渾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就在這極度混亂和危險的關頭,一隻冰冷而顫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林晚緊緊抓著車廂護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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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硯的手。
他的手冰冷得嚇人,因為虛弱和傷痛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將她的手指緊緊包裹住,用力地握了一下。
那一下緊握,短暫、用力,甚至有些弄疼了她。
沒有任何言語。
但在這一刻,在這子彈橫飛、黑暗奔逃的絕境中,這無聲的、冰冷的觸碰,卻像一道微弱卻堅定的電流,瞬間擊穿了林晚所有的恐慌和無助。
他還在。他還在試圖給她力量。
林晚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卻不是因為害怕。她反手更緊地回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錨點。
車輛在周師傅的操控下,憑借著一股狠勁和運氣,在黑暗中亡命飛馳。身後的槍聲漸漸變得稀疏、遙遠,最終徹底被風聲和車輪的噪音所掩蓋。
他們似乎暫時甩掉了追兵。
周師傅這才稍微放緩了一點速度,重新打亮了手電,光束因為車輛的顛簸而劇烈晃動。他回頭看了一眼,三人雖然狼狽,但似乎都沒有中彈,這才長長鬆了口氣,後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車輛沿著軌道繼續向前滑行。通道似乎變得寬闊了一些,風更大,水流聲也更清晰。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隱約出現了一點不同於手電光的、灰蒙蒙的亮光!
是出口?!
希望如同強心劑,注入每個人心中。
周師傅努力控製著車輛,向著那點亮光駛去。
亮光越來越近,逐漸能看清那是一個巨大的、半露出水麵的管道出口,外麵似乎是夜晚的河麵,星光黯淡。出口處被鏽蝕的鋼筋柵欄封住了大半,但下方似乎有足夠的空隙可供小船通過,對他們這輛矮小的維護車來說,更是暢通無阻。
車輛緩緩滑出管道出口,冰冷的、帶著河水腥味的夜風瞬間包裹了他們。
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仿佛從一個黑暗的子宮,重新回到了人間。雖然依舊是在荒郊野外的河岸,但頭頂是廣闊的、綴著稀疏星子的夜空,遠處是城市模糊的燈火輪廓。
暫時……安全了。
車輛失去動力,緩緩停在了一處雜草叢生的河灘上。
周師傅跳下車,警惕地四處觀察。林晚也扶著虛弱的沈硯,抱著還在抽噎的阿阮,踉蹌著踏上堅實的地麵。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瞬間席卷了所有人。
林晚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冰冷的、自由的空氣,眼淚止不住地流淌。
沈硯靠在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上,閉著眼,胸膛劇烈起伏,臉色在星光下依舊慘白得嚇人,但那隻和林晚交握過的手,卻微微蜷縮著,仿佛還殘留著一點冰冷的溫度。
周師傅檢查完周圍環境,走回來,臉色凝重地看著來的方向:“不能停留。他們很快會順著軌道找過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河邊。”
他的目光落在沈硯身上,眉頭緊鎖:“小子,還撐得住嗎?”
沈硯緩緩睜開眼,眼底雖然依舊疲憊,卻恢複了一絲冰冷的清醒。他極輕地點了一下頭,聲音沙啞:“……死不了。”
他嘗試著自己站起來,卻再次失敗。
周師傅歎了口氣,上前和林晚一起攙扶起他。
“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地方……能暫時躲一下,給你處理傷口。”
三人再次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遠離河岸的、更深的黑暗荒野中走去。
身後,那輛鏽蝕的維護車靜靜停在河灘上,如同一個沉默的見證者。而遙遠的城市燈火,在他們身後,漸漸縮成模糊的光團。
新的逃亡,在冰冷的星光下,再次展開。
隻是這一次,那隻黑暗中緊緊交握過的手,仿佛留下了一道看不見的刻痕,在兩人之間,無聲地牽連起某種更加深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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