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音這一次沉默了更長時間。走廊裡隻剩下儀器低沉的嗡鳴。
良久，那個聲音才再次響起，語調似乎變得更加……複雜難辨，甚至帶上了一絲極淡的、類似於人類疲憊和無奈的意味：
“‘烏鴉’……是一個代號。它曾代表守護與監察。後來……它意味著清除與秩序。”
聲音頓了頓，仿佛在檢索某些破碎的記憶片段。
“現在……它可能兩者都是。”
這個模糊而矛盾的答案，非但沒有打消林晚的疑慮，反而讓她更加毛骨悚然！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追問道，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
沒有直接回答。
光幕上的烏鴉圖騰突然閃爍了幾下，變得有些不穩定，仿佛信號受到了乾擾。
電子音再次響起，卻似乎變得有些斷續和……遙遠？
“……信號……乾擾……底層協議衝突……無法……進一步……”
聲音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整個走廊的燈光猛地劇烈閃爍了一下！仿佛整個基地的能源供應瞬間出現了極不穩定的波動！
那輛銀白色的智能平台頂部的藍色指示燈瘋狂閃爍起來，然後“啪”地一聲熄滅了。投射出的光幕也瞬間消失。
平台仿佛失去了所有動力，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幾秒鐘後，燈光恢複了穩定。
但那個電子音，再也沒有出現。
走廊裡陷入一種比之前更加令人不安的死寂。
隻有醫療室內儀器規律的滴答聲，證明著時間仍在流逝，證明著沈硯還在生死線上掙紮。
林晚僵在原地，渾身冰冷。
剛才發生了什麼？能源波動？信號乾擾？底層協議衝突？
那些詞她聽不懂，但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刻這個龐大基地所流露出的……一絲極其短暫的、仿佛係統崩潰般的脆弱和混亂！
還有最後那句未儘的話——“它可能兩者都是”。
守護與清除？秩序與……？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她的腦海：這個“巢穴”，這個“守夜人”最後的基地，或許本身……就已經不再完全屬於“守夜人”了？
或許，“烏鴉”的意誌，早已如同病毒般，滲透了進來？
她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胸前。
那枚冰冷的u盤，隔著衣物，仿佛散發著灼人的熱度。
它到底是希望的“鑰匙”，還是……開啟最終毀滅的開關？
無人能答。
冰冷的金屬廊壁，倒映出她蒼白、迷茫而恐懼的臉。
以及，那深不見底的、仿佛隨時可能將一切吞噬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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