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客”不再多言,迅速解開沈硯的固定裝置,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他背到自己背上,用準備好的束帶固定好。他的動作依舊穩定高效,仿佛剛才驚心動魄的墜機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跟緊我。不要掉隊。不要發出任何不必要的聲音。”他丟下一句話,率先踏出艙門,融入了外麵的疾風驟雨之中。
林晚和蘇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和決絕,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跟上。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全身,冰冷刺骨。腳下是泥濘濕滑的山坡,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和狂風呼嘯的樹林。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歸途客”背著沈硯,步伐卻依舊沉穩快速,仿佛對這片黑暗和惡劣環境視若無睹。林晚和蘇婉拚儘全力才能勉強跟上,雨水模糊了視線,荊棘劃破了皮膚,呼吸間全是冰冷的水汽和血腥味。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火燒一樣疼痛,雙腿沉重得如同灌鉛。
突然,“歸途客”猛地停下腳步,舉起一隻手示意安靜。
他側耳傾聽了幾秒,臉色在閃電劃過的瞬間顯得異常冷峻。
“西南方向,大概一公裡,有搜索隊的動靜。不止一隊。”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被雨聲淹沒,“我們被包圍了。”
絕望再次攫住了林晚的心臟。
“這邊。”“歸途客”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改變方向,向著更陡峭、更茂密的叢林深處鑽去。
逃亡變得更加艱難。坡度越來越大,岩石濕滑,時不時需要手腳並用。沈硯在“歸途客”背上毫無知覺地顛簸著,每一次晃動都讓林晚心驚肉跳。
在一次攀爬一塊濕滑的巨石時,林晚腳下一滑,驚呼一聲,整個人向下摔去!
走在她後麵的蘇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兩人重重撞在岩石上,才堪堪穩住。
“謝謝…”林晚驚魂未定,聲音發顫。
蘇婉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喘著氣:“小心點…跟緊…”
前麵的“歸途客”似乎察覺到了後麵的情況,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冰冷,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更緊地托了托背上的沈硯,繼續前行。
林晚咬緊牙關,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強迫自己繼續跟上。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山路越來越難行,體力在急速消耗。身後的追兵聲音似乎時遠時近,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就在林晚幾乎要虛脫倒下時,“歸途客”再次停下。
前方是一處陡峭的斷崖,雨水彙成渾濁的小瀑布衝刷而下,擋住了去路。崖底深不見底,隻有嘩嘩的水聲。
絕路。
“沒路了…”蘇婉的聲音帶著絕望。
“歸途客”沒有回答。他放下沈硯,讓他靠在一塊相對乾燥的岩石下,然後快速走到崖邊,仔細觀察著。
閃電再次劃過,瞬間照亮了崖壁。
林晚的目光下意識地追隨光亮看去,忽然,她的視線凝固了——
在瀑布右側,一片被藤蔓和苔蘚覆蓋的崖壁上,似乎有一個極其隱蔽的、人工開鑿的凹陷!形狀…形狀很像一個側麵的烏鴉頭!鴉喙的方向,指向瀑布後方!
鴉巢?!
沈硯最後說的“鴉巢”,難道不是頻率,而是…一個真正的、物理上的巢穴?!一個藏身之處?!
她猛地看向“歸途客”,發現他也正盯著那個方向,眼神銳利,顯然也發現了。
“那裡!”林晚忍不住指向那個方向,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歸途客”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隨即點頭:“掩護我。”
他毫不猶豫地向著那片瀑布和崖壁走去。
蘇婉立刻舉槍警惕地指向身後來的方向。林晚則緊張地看著“歸途客”。
隻見他摸索著那片崖壁,手指在烏鴉喙的方向用力一按——
哢噠。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被巨大的雨聲和水聲掩蓋。
那片看似天然的崖壁,竟然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了一個狹窄的縫隙!剛好容一人通過!裡麵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真的有入口!
“快進去!”“歸途客”低吼道,率先返回背起沈硯,毫不猶豫地鑽入了那道縫隙。
蘇婉和林晚緊隨其後。
當最後進來的林晚踏進縫隙的瞬間,身後的石門又悄無聲息地合攏了,將外麵的狂風暴雨和致命追兵徹底隔絕。
眼前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和寂靜。
隻有彼此粗重濕漉的喘息聲,和…
…滴水的聲音。
嗒。
嗒。
嗒。
規律地,敲打在死寂的黑暗裡。
像另一段未知命運。
倒計時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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