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了一眼,她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瞳孔驟然收縮!
那根本…不像是一個完整的人!
對方穿著一身完全不合身、甚至多處破損、沾滿汙泥和水草的深色衣物,像是從某個廢棄倉庫或者垃圾堆裡撿來的。而最令人駭然的是他的臉——或者說,那不能稱之為臉!
他的大半張臉,都被一個粗糙的、鏽跡斑斑的、似乎是手工焊接而成的金屬麵罩所覆蓋!那麵罩造型猙獰,隻露出一隻眼睛和下半部分的下巴嘴巴。露出的那隻眼睛,在冰冷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毫無生氣的灰白色,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而他的右手…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手!而是一隻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結構複雜、布滿劃痕和鏽蝕的…機械義肢!剛才那枚被林晚格飛的細小物體——一枚閃著寒光的三角鏢,正被他那金屬手指靈活地把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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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人?!
改造人?機械義體?“夜梟”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還是…
林晚的大腦一片混亂,震驚得幾乎忘記了呼吸和恐懼。
那金屬麵罩下,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清晰的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諷林晚,還是在自嘲:
“…怎麼…‘夜梟’最新的‘獵犬’…已經長成這樣了?…還是說…‘守夜人’…終於也把自己…改造得不人不鬼了?…”
他的話,再次讓林晚心頭巨震!
他似乎…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他在試探?!他既懷疑他們是“夜梟”的“獵犬”,也懷疑他們是“守夜人”的殘餘?!
這意味著…他可能既不是“夜梟”,也不是“守夜人”?!
那他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為什麼會知道這兩個代號?!
就在林晚驚疑不定、不知該如何回應之際——
“咳咳…咳…”
她身後,一直昏迷的沈硯,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隨著咳嗽,暗紅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染紅了他蒼白的下頜和衣襟!
他的身體劇烈地痙攣著,生命體征正在急速惡化!
“沈硯!”林晚瞬間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那個神秘可怕的金屬麵罩人,猛地轉身撲到沈硯身邊,徒勞地試圖用手擦去他不斷湧出的鮮血,聲音帶著哭腔,“堅持住!求你…堅持住…”
冰冷的絕望,如同這地下暗河的水,徹底淹沒了她。前有不明身份、敵友難分的可怕怪客,後有重傷瀕死、命懸一線的沈硯…
她該怎麼辦?
就在她幾乎要徹底崩潰的時候。
那個金屬麵罩人,似乎也被沈硯突然加劇的傷勢吸引了注意力。他那隻灰白色的、毫無生氣的眼睛,緩緩轉向咳血不止的沈硯,目光在他蒼白染血的臉、還有那身破損的衣物和猙獰的傷口上停留了片刻。
麵罩下,發出了一聲極輕的、似乎是疑惑的鼻音。
然後,他做了一個讓林晚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緩緩抬起了那隻冰冷的金屬義肢,並非攻擊,而是用那閃著寒光的指尖,指向溶洞深處,暗河流淌而來的方向。那隻灰白色的眼睛,再次看向林晚,嘶啞的聲音響起,這一次,卻少了一絲嘲諷,多了一絲難以辨明的…複雜?
“…想讓他活…”
“…就跟上…”
“…或者…留在這裡…給他收屍…”
說完,他不再理會林晚的反應,竟然轉身,邁著有些怪異卻異常沉穩的步伐,踏著冰冷的河水,向著黑暗的溶洞深處走去。那束蒼白的手電光,隨著他的移動,在怪石嶙峋的洞壁上投下光怪陸離、不斷拉長的扭曲影子。
仿佛來自地獄的引路者。
林晚呆呆地看著他那逐漸融入黑暗的背影,又低頭看看懷中氣息越來越微弱、不斷咳血的沈硯。
巨大的抉擇,如同兩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她的肩上。
跟上去?前方是更深邃的未知,是一個剛剛還攻擊過他們、敵友不明的恐怖怪人。可能是另一個陷阱,另一條死路。
留下來?沈硯絕對撐不過十分鐘。結局隻有一個。
沒有時間猶豫。
林晚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她艱難地背起幾乎是拖起)意識模糊、不斷咳血的沈硯,用儘全身力氣,踉蹌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追著那束即將消失的蒼白光線,踏入了那片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水域。
冰冷的河水沒過她的腰際,沉重的負擔幾乎要將她壓垮。
每一步,都像是在邁向深淵。
但她彆無選擇。
為了那一線…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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