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金屬義肢,指向窩棚裡那塊相對乾淨的墊子。
“…放下他。”
嘶啞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晚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連忙小心翼翼地將沈硯平放在墊子上。一脫離負重,她自己也幾乎虛脫地癱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哀嚎。
沈硯的情況已經糟糕到無以複加。臉色灰敗,嘴唇發紺,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幾乎看不見,隻有偶爾一下身體的輕微抽搐,證明他還一息尚存。
“求你…救救他…”林晚抬起頭,看向那個高大的、籠罩在陰影和金屬麵罩下的身影,聲音裡帶著最後的、卑微的乞求,“無論你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
麵罩人沒有立刻回應。他隻是走到沈硯身邊,蹲下身。那隻冰冷的金屬義手伸出,極其精準而快速地檢查了一下沈硯頸側的脈搏,又翻看了一下他肩頭和後背的傷口。
動作專業得令人心驚。
“…感染性休克…並發內出血…體溫失衡…”麵罩下發出極低的、仿佛機器診斷般的嘶啞自語,“…麻煩…”
他站起身,走向那幾個儲備箱,翻找起來。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隻見他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看起來十分古舊卻保養得不錯的金屬醫療箱。打開後,裡麵竟然是一些基礎的急救藥品、縫合針線、甚至還有幾支密封著的、標簽早已模糊的注射劑和一小瓶醫用酒精。
他又從另一個箱子裡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自製的、用金屬管和陶瓷片組成的簡陋蒸餾裝置,開始用酒精燈加熱某種液體,似乎是在製備蒸餾水。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效率高得驚人,完全不像是一個長期與世隔絕的野人,更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地醫生或者工程師?
林晚看著他將製備好的蒸餾水與一些粉末混合,然後熟練地給沈硯清洗傷口、重新上藥一種看起來比老葛的草藥膏專業得多的白色藥粉)、進行縫合和包紮。整個過程冷靜、精準,甚至帶著一種冷酷的效率,那隻金屬義手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
處理完外傷,他又拿起一支注射劑,彈掉針帽,精準地找到了沈硯手臂上的靜脈,將裡麵透明的液體推了進去。
“…強心…抗休克…能做的就這些…”他做完這一切,站起身,嘶啞地說道,“…能不能撐過去…看他的命…”
林晚怔怔地看著他做完這一切,看著沈硯的呼吸似乎真的稍微平穩了一點點雖然依舊極其微弱),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巨大的感激瞬間湧了上來,讓她鼻子發酸。
“謝謝…謝謝你…”她哽咽著,掙紮著想站起來道謝。
但麵罩人卻突然轉過身,那隻灰白色的眼睛在昏黃燈光下,猛地盯住了她!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壓力瞬間籠罩了她!
“…現在…”
“…該你們回答我的問題了…”
嘶啞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而充滿壓迫感。
“…你們…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被‘夜梟’的‘獵犬’…追到這種地方?”
“…還有…”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昏迷的沈硯,金屬麵罩下發出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探究和…
“…他…為什麼…會穿著‘守夜人’最高級彆行動人員的…內襯防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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