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奇異的寧靜,在這充滿不安的據點裡,悄然彌漫開來。
一碗粥見底,林晚用布巾替他擦了擦嘴。
“夠了嗎?”
“嗯。”他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她因為忙碌而微微泛紅的臉頰上,停頓片刻,忽然低聲問:“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林晚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雷震他們。她搖搖頭:“沒有。雷大叔人很好,隱泉前輩也在養傷。他們……很看重你,也很關心‘共鳴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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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能力……”他再次開口,聲音依舊低沉,“感覺怎麼樣?”
林晚想了想,如實回答:“有點奇怪。有時候,特彆是靠近你的時候,或者我心裡很安靜的時候,能感覺到一種……很微弱的波動,像心跳一樣。雷大叔說,這是我的頻率在自然散發,需要學習控製。”
她伸出手,指尖無意識地在自己額角比劃了一下:“老陳說,集中注意力,試著去‘感受’它,而不是‘使用’它。”
沈硯抬起眼,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眸光微動。“不急。”他說,“慢慢來。”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奇異地安撫了林晚心底那絲對於未知能力的隱約惶恐。
“嗯。”她輕輕點頭。
喂完粥,林晚履行承諾,將碗勺收拾到一邊,然後拖過椅子,真的打算在旁邊小憩。她剛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閉上眼睛,就聽到床上傳來窸窣的聲響。
睜開眼,看見沈硯正試圖挪動身體,似乎是想要側身。
“彆動!”林晚立刻製止,帶著點責備,“老陳說了,你肋骨有骨裂,腿也不能亂動,要靜養。”
沈硯動作頓住,抬眼看著她,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寫著“這樣躺著不舒服”。
林晚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床邊。“是不是壓到傷口了?還是背後不舒服?”
他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背後……有點麻。”
林晚想了想,俯下身:“我幫你稍微側一點點,墊個東西,好不好?你千萬彆用力。”
她的發絲隨著俯身的動作,有幾縷垂落,輕輕掃過沈硯的臉頰。很輕,帶著一點她身上特有的、乾淨的氣息,混著草藥的淡香。
沈硯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喉結滾動,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專注的側臉上,沒有反對。
林晚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入他的後背和床鋪之間,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肩胛骨的輪廓和繃帶粗糙的觸感。他的體溫依舊偏高,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她儘量輕柔地用力,協助他極其緩慢地向左側翻動了一個微小的角度,然後迅速將之前疊好的一塊軟布墊在他腰側。
整個過程,沈硯都極其配合,或者說,是縱容。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她輕柔的動作和近在咫尺的呼吸,緊繃的身體線條,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裡,悄悄鬆弛了一分。
“好了。”林晚直起身,微微鬆了口氣,額角有點冒汗。照顧一個重傷員,實在是個技術活。
沈硯依舊閉著眼,從鼻腔裡發出一個極輕的“嗯”。
陽光移動,有一小片恰好落在他搭在薄毯外的手上。那隻骨節分明、帶著舊疤和新傷的手,在光線下,似乎也少了幾分平日的冷硬。
林晚看著那片陽光,和他安靜睡去的側臉,心頭那根緊繃了好幾天的弦,終於稍稍放鬆。
她坐回椅子,重新閉上眼睛。
這一次,疲憊很快襲來。在陷入睡眠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也許不用總是想著如何掌控那股力量,如何麵對未來的狂風暴雨。像現在這樣,守著一點微光,一碗粥的溫暖,看著他一點點好起來,似乎……也不錯。
木屋裡,兩人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平穩而綿長,交織在一起。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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