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時光,如同廢土上頑強鑽出地麵的嫩芽,悄無聲息卻又堅定地推移著。曾經被“方舟”陰影籠罩的天空,如今隻剩下偶爾飄過的、帶著點輻射塵的雲朵,以及那顆依舊儘職儘責散發光熱的太陽雖然有時候熱情得有點過頭)。世界,正以一種笨拙而堅韌的姿態,開始緩慢複蘇。
拉多鎮的酒吧裡,人們不再隻是低聲談論著掠奪者和變異生物,也開始興致勃勃地規劃著如何開辟新的農田;波布鎮的改裝店裡,焊光閃爍,引擎轟鳴,不過這次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改造農用機械和運輸車;就連法外之地奧多鎮,那些彪悍的賞金獵人也發現,清理下水道變異老鼠和護送商隊的任務,似乎比把腦袋彆在褲腰上去獵殺通緝犯要……長壽得多。
而我們的三位主角,雷班納、英格麗特和克裡夫,並沒有如某些人預期的那樣,成為新時代的統治者或者什麼英雄委員會的領袖。
當一群來自各個幸存者據點的代表,帶著敬畏和期待,找到正在某個偏僻小鎮幫居民修理水泵的三人,並試圖將“廢土重建聯合體”主席或者類似的頭銜)的帽子扣到雷班納頭上時,他是這麼回應的:
“統治?管理?”雷班納挖了挖耳朵,一臉“你們在開玩笑嗎”的表情,“讓我去管誰家該分多少土豆,或者調解兩口子為什麼吵架?拜托,你們是覺得諾亞死得不夠徹底,想找個新東西來折磨我嗎?”他內心補充:‘光是想想那些文件和會議,我就覺得比麵對‘巨神兵’還可怕!’
克裡夫更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忙著呢!我要把‘狼影’修好!還要研究從‘方舟’掉下來的那些碎片裡的黑科技!哪有時間坐辦公室?那是對我天才大腦的最大浪費!”
英格麗特隻是冷冷地掃了那些代表一眼,言簡意賅地表明了態度:“沒興趣。”
代表們悻悻而去,雖然有些失望,但不知為何,心裡反而鬆了口氣——讓這三個能把天捅個窟窿的家夥來搞政治?光是想想就覺得畫風過於清奇,恐怕比諾亞統治還要刺激。
於是,三人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幾乎耗光了克裡夫所有的珍藏零件和死皮賴臉從明奇博士那裡“借”來的資源,終於將那輛幾乎被認定為“不可修複”的“狼影”戰車,從一堆廢鐵,勉強恢複到了……能看出是輛戰車的形狀。
它依舊布滿傷疤和補丁,裝甲板上新舊不一的焊接痕跡像是猙獰的蜈蚣,一條履帶是臨時拚湊的,走起來有點跛,主炮更是隻剩個空殼,純粹用來唬人。但它的引擎還能轟鳴,駕駛艙還能坐人,這就夠了。
他們沒有駕駛它去征服什麼,也沒有把它供在某個榮耀的殿堂。他們隻是把它開到了一座可以俯瞰大片荒原的山崗上,小心地停穩,關掉了引擎。
夕陽將金色的光芒塗抹在“狼影”那身飽經風霜的裝甲上,仿佛為這位沉默的戰士披上了一件榮耀的鬥篷。它靜靜地佇立在那裡,車輪深陷在泥土中,像一座天然的紀念碑,紀念著那場瘋狂的太空冒險,紀念著逝去的夥伴,也紀念著一個時代的終結。
“夥計,休息一下吧。”克裡夫拍了拍冰冷的裝甲,語氣難得的溫柔,“這次……是真的退休了。”
從那以後,三人再次踏上了旅途。沒有龐大的戰車,隻有輕便的改裝越野車和隨身武器。他們拒絕了所有的頭銜和榮譽,再次以最原始的身份——獵人,行走在這片廣袤而危險的大地上。
隻不過,他們的“狩獵”目標變了。不再是高額的通緝犯,而是那些殘存的、依舊威脅著幸存者社區的變異生物群;是那些死灰複燃的小股掠奪者;是任何需要幫助的、在廢墟中掙紮求存的普通人。
他們幫邊境小鎮清理堵塞的水源,幫遷徙的隊伍勘探安全的路線,偶爾也會應明奇博士的“邀請”通常是帶著各種奇怪零件的清單),去探索一些新發現的、無害的舊世界遺跡。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但又完全不同。
有一次,他們的越野車在一片信號極差的峽穀裡拋了錨,克裡夫正滿頭大汗地排查故障,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這破地方的磁場。
突然,車載通訊器裡傳來一陣細微的電流雜音,接著,一個帶著熟悉笑意、仿佛耳語般的聲音清晰地說道:
【建議檢查左前輪傳感器連接線,第三號接口,大概率是被輻射蟑螂當磨牙棒了。還有,克裡夫,你罵人的詞彙量還是這麼貧乏,需要我幫你更新一下詞庫嗎?】
克裡夫的手猛地一僵,差點把扳手扔出去。
雷班納和英格麗特也愣住了,隨即相視一笑。
是阿爾法。或者說,是她殘存在某個網絡節點、或者僅僅是“狼影”紀念碑內部某個芯片裡的意識碎片。她就像個神出鬼沒的幽靈,總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用她那帶著毒舌和關切的方式,刷一下存在感。
她沒有實體,無法真正歸來,但她的“聲音”,成為了旅途中最溫暖的陪伴和最及時的提醒以及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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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夕陽西下,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雷班納站在山崗上,腳下是他們剛剛幫助重建完畢、已經開始升起嫋嫋炊煙的新生小鎮“曙光”。孩子們在簡陋但堅固的房屋間追逐嬉戲,大人們在田地裡忙碌著,風車緩緩轉動,帶來乾淨的水源。
沒有諾亞的監控,沒有“淨化”的威脅,隻有屬於人類的、嘈雜而充滿生機的喧囂。
克裡夫在不遠處的工棚裡,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他新的“小發明”——一台利用舊世界科技和生物合金原理改造的、效率高得離譜的淨水器原型機,嘴裡哼著跑調跑到廢土另一邊的歌。
英格麗特則安靜地坐在一塊巨石上,擦拭著她的狙擊槍,夕陽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輪廓,眼神平靜地望著遠方。
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也充滿了未知的挑戰。
雷班納深吸了一口帶著泥土和炊煙氣息的空氣,嘴角微微上揚。他想起了冷凍艙中的蘇醒,想起了拉多鎮的初遇,想起了穿越沙漠、潛入深海、飛向太空的點點滴滴,想起了那些犧牲和歡笑,想起了最後那場用“愛”作為武器的、離譜又壯烈的決戰……
他望著那片在暮色中逐漸亮起星星燈火的小鎮,望著這片依舊殘破、卻無比真實的大地,輕聲地,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所有逝去和活著的人說道:
“這不是結束,”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種曆經滄桑後的釋然和淡淡的期待,“這隻是一個……新的開始。”
關於一個從冷凍墓穴中爬出的獵人,一個天才機械師,一個冷酷女戰士,以及一輛名叫“狼影”的戰車,如何用最不靠譜的方式,揍趴了一個神明,並為一個世界帶來新生的傳說——“重裝機兵”的傳說——就此誕生。
它沒有寫在華麗的史書上,而是化作酒館裡的談資,化作父母講給孩子的床邊故事,化作遊吟詩人弦歌中那段最荒誕也最熱血的篇章,在這片廣袤的廢土上,口耳相傳,永遠,永遠地流傳了下去。
當然,傳說裡可能不會提及那關鍵的“五十塊錢”和“電擊失禁”的細節,這是雷班納唯一的堅持,也是克裡夫永遠的遺憾——他覺得這明明是最畫龍點睛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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