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鎮方向的炮火聲,透過“狼影”戰車加固的裝甲,已然變得沉悶而斷續,像是一場漸入高潮的交響樂在遠處演奏。但在戰車內部,那屬於克裡夫的電子戰小天地裡,氣氛卻從方才鎖定“方舟二期”的狂喜巔峰,驟然跌入了新的、更深不可測的漩渦。
阿爾法碎片為了鎖定“方舟二期”坐標而耗儘了能量,陷入沉寂,如同一顆冷卻的藍色星辰,安靜地懸浮在基座上。克裡夫還來不及為這暫時的“損失”感到更多傷感,甚至沒完全搞懂阿爾法最後那句“活的防火牆”是什麼意思,一個新的、更加詭異的情況就發生了。
就在他手忙腳亂地執行數據清理,試圖抹去他們追蹤“方舟二期”時留下的所有數字腳印,以應對可能到來的“墓碑”網絡反撲時——
“滋啦……沙沙……”
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信號雜音,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層層加密的通訊頻道,直接在他和阿爾法碎片共享的、那個用於高維數據感知的神經接口裡響了起來。這聲音不像電磁乾擾,更像是指甲劃過古老黑膠唱片表麵的質感,帶著一種時空錯位般的悠遠。
“!?”克裡夫一個激靈,差點把剛剛備份好坐標的存儲盤扔出去。“什麼鬼?信號泄露?‘墓碑’的反擊這麼快就來了?還是我忙暈了出現幻聽了?”
他緊張地檢查所有外部接口和防火牆日誌,一切正常。沒有入侵跡象,沒有攻擊代碼。可那“沙沙”聲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逐漸穩定下來,並且……開始凝聚成一種有規律的、仿佛經過無數歲月磨損的電子合成音。
【……追蹤者……你們……驚動了……看門狗……】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強烈的乾擾,但意思卻清晰地傳遞到了克裡夫的意識裡。
“誰?!誰在說話?!”克裡夫對著空蕩蕩的艙室低吼,手已經摸向了放在旁邊的、一把既能擰螺絲也能當鈍器用的重型扳手。‘見鬼了!戰車鬨鬼了?還是我長時間盯著代碼終於精神分裂了?’
【……不必……緊張……年輕的……工程師……我……沒有……惡意……】那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無奈?【……我隻是……一個……觀察者……一個……在數據墳墓中……徘徊了……太久太久的……回聲……】
“觀察者?回聲?”克裡夫眉頭擰成了麻花,內心的警惕絲毫未減,但技術宅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你是什麼東西?ai?幽靈程序?還是‘墓碑’搞出來的新把戲?”
【……“墓碑”?……嗬嗬……】那聲音居然發出了一聲類似輕笑的氣流音,【……他們……不過是……一群……撿到了……幾塊……積木……就以為……自己能……建造通天塔的……孩童……】
‘好家夥,’克裡夫內心吐槽,‘這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兒,口氣比腳氣還大!連‘墓碑’在它眼裡都隻是玩積木的孩童?’
【……他們……愚蠢地……激活了……不該觸碰的……東西……試圖……利用……“普羅米修斯”的遺產……來實現……他們那可悲的……‘篩選’……】古老的聲音繼續說著,語氣中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嘲弄,【……但他們……根本……不明白……那遺產……真正的……名字……與……力量……】
“普羅米修斯的遺產?”克裡夫捕捉到了關鍵詞,心臟猛地一跳,“你指的是什麼?”
【……“世界引擎”……】那古老的聲音吐露出一個詞彙,仿佛這四個字本身就帶著千鈞重量,讓周圍的信號乾擾都為之劇烈波動了一下,【……一個……理論上……能夠……局部改寫……物理常數……的……裝置……一個……被……“播種者”……所禁止的……禁忌科技……】
“改寫物理常數?!”克裡夫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到,‘我勒個去!這已經不是玩積木了,這是想直接修改遊戲底層代碼啊!難怪叫‘世界引擎’,這玩意兒要是真能動起來,豈不是想讓我們這坨空氣變成石頭就變成石頭,想讓重力消失就消失?這比諾亞的‘淨化’狠多了!諾亞隻是想刪號,這幫家夥是想格式化服務器!’
他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之前對“普羅米修斯”技術的癡迷,在這一刻被一種更本質的恐懼所取代。這已經超出了技術的範疇,觸及到了某種……宇宙級彆的規則層麵。
【……“墓碑”……妄圖……啟動它……來……重塑……這個……被戰爭……‘玷汙’的……世界……按照……他們那……狹隘的……‘完美’……模板……】“引路人”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但他們……注定……失敗……‘世界引擎’……並非……工具……它更像是……一個……活著的……概念……一個……饑餓的……‘吞噬者’……】
“吞噬者?活的概念?”克裡夫感覺自己的腦子快成漿糊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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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古老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一個極其久遠的名號,【……你們可以……稱呼我……“引路人”……】
【……我……曾侍奉於……“普羅米修斯”……最終……也見證了……它的……瘋狂……與……隕落……】
【……我在此地……徘徊……是為了……警告……像你們這樣的……後來者……也是為了……尋找……能夠……真正……‘理解’……而非……‘濫用’……這份遺產的……可能性……】
【……“墓碑”……隻是……表象……“世界引擎”……才是……真正的……威脅……必須……阻止他們……在他們……將整個……星球……都……拖入……不可逆的……邏輯悖論……之前……】
信息量巨大得讓克裡夫幾乎宕機。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不是做夢!
“等等!你說你侍奉過普羅米修斯?那你知不知道‘方舟二期’?知不知道‘收割協議’?我們該怎麼阻止他們?”克裡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珠炮似的發問。
【……“方舟二期”……不過是……一個……拙劣的……仿製品……一個……為了……給‘引擎’……收集……‘燃料’與……‘算力’的……前哨站……】“引路人”的語氣帶著不屑,【……至於……如何阻止……我……無法……直接……乾預……我的……存在……受到……古老……協議……的……限製……】
【……但我……可以……為你們……指引……方向……‘世界引擎’……的本體……沉睡在……大陸的……脊梁……芒中山脈……的……深處……】
【……找到它……關閉它……或者……毀滅它……在……‘墓碑’……完成……最後的……啟動序列……之前……】
芒中山脈!又一個關鍵坐標!
【……年輕的……工程師……】“引路人”的聲音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仿佛信號正在遠離,【……記住……警惕……‘墓碑’……但更要……警惕……‘世界引擎’……本身……它……會……誘惑……會……低語……會……扭曲……靠近它的一切……包括……你們的思想……】
【……另外……照顧好……那個……小小的……‘共鳴體’……她……很……特殊……或許……是……關鍵……】
話音未落,那古老的“沙沙”聲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終消失在數據的背景噪音中,仿佛從未出現過。神經接口裡一片寂靜,隻剩下服務器風扇依舊忠誠的嗡鳴。
克裡夫呆立在原地,半晌沒動彈,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把重型扳手,額頭上全是冷汗。
信息量太大了!神秘古老的“引路人”,能修改物理規則的“世界引擎”,沉睡於芒中山脈的本體,還有對阿爾法碎片的特彆關注……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工作台上那黯淡的、陷入休眠的阿爾法碎片,眼神複雜。
‘所以,’他內心一片混亂,‘我們不僅要對付一個想搞強製精英管理的‘獵頭公司’,還要阻止他們啟動一個可能把世界當橡皮泥捏的超級武器?而指引我們的,是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還是程序的‘老古董’?’
他抹了把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副本……真是越來越刺激了。”他喃喃自語,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扯出一個混合著恐懼、興奮和“這他媽都什麼事兒”的複雜笑容。
“得趕緊把這事兒告訴頭兒和英格麗特……希望齒輪鎮那邊,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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