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測器被“扔”進宇宙後,主控室或者說他們現在主要活動的這個區域)再次陷入了某種更深的等待性寂靜。這種寂靜不同於之前的絕望死寂,而是摻雜了一種微弱的、仿佛等待彩票開獎般的期待和焦慮——儘管他們都知道,中獎概率可能比克裡夫用那些破爛一次就成功組裝出能用的探測器還要低。
克裡夫像一尊望夫石望探測器石?),整個人幾乎要嵌進那個連接著阿爾法數據墓碑的操作台裡,眼睛死死盯著旁邊一塊他臨時搗鼓出來的、用來顯示可能傳回的信號狀態的、巴掌大的備用屏幕。那屏幕此刻一片漆黑,隻有一個小光點代表著探測器的心跳信號還在微弱地閃爍,表明它至少還沒炸,也沒立刻失聯。
雷班納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用數據線把自己固定在附近的椅子上,看著克裡夫那幾乎要實質化的緊張氣息,忍不住想:這家夥現在的狀態,就像個第一次把自製火箭模型發射上天的孩子,既怕它掉下來砸到花花草草,又怕它飛得太高直接奔月去了。
英格麗特則守在通訊控製台前——雖然那玩意兒現在主要功能就是發出白噪音——試圖從永恒的“沙沙”聲中,捕捉到一絲非自然的信號波動。她的專注程度,不亞於在廢土上聆聽遠處戰車引擎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以應急紅燈的閃爍來計算)。探測器的心跳信號穩定得令人心焦,沒有任何數據傳回的跡象。
“也許……它什麼都沒看到?”雷班納試圖打破沉默,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有點大,“外麵可能就隻是一片普通的、空蕩蕩的、黑乎乎的宇宙?或者……它剛出去就被‘收割者’順手當太空垃圾清理了?”
“彆烏鴉嘴!”克裡夫頭也不回地低吼,聲音沙啞,“主動掃描需要時間!而且信號傳回也有延遲!耐心點!”
就在這時,克裡夫麵前那塊巴掌大的備用屏幕,突然跳動了一下!一個極其微弱、幾乎被背景噪音淹沒的信號峰值一閃而過!
“有東西!”克裡夫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手指飛快地在旁邊一個手動輸入終端上敲擊那終端是他從某個報廢設備上拆下來,用最原始的按鍵方式輸入指令的),“是探測器傳回的主動掃描波觸碰到了什麼!正在分析反饋信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雷班納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怕自己的呼吸聲會乾擾到那微弱信號的接收。
克裡夫緊盯著屏幕上滾動的、如同天書般的原始數據流,眉頭越皺越緊。“這……這是什麼?能量讀數非常奇怪……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宇宙背景輻射,也不是正常的星球反射信號……結構非常……複雜且有序?但又充滿了某種……不穩定的波動?”
他嘗試著調整接收頻率和濾波參數,試圖從那片嘈雜中剝離出有用的信息。這個過程緩慢而折磨人,就像在巨大的沙堆裡尋找一顆特定顏色的沙子。
突然,就在克裡夫全神貫注地解析探測器信號,並向地球方向持續發送著微弱的、用於掃描的主動能量波時——
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
不是來自探測器,也不是來自外部宇宙。
而是來自他們身邊,那個一直沉寂的、鑲嵌在“狼影”戰車此刻那輛傳奇戰車正靜靜地停放在對接港,同樣成了一堆昂貴的廢鐵)主操作台上的、屬於阿爾法的數據墓碑!
那塊原本隻是偶爾微弱閃爍一下、仿佛在證明自己還沒完全“死透”的存儲器,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了一陣短暫但異常清晰的藍色光芒!
這光芒不像之前那樣如同幻覺,而是穩定、明亮,甚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它如同在黑暗的房間裡突然劃亮的一根火柴,瞬間吸引了三人的全部注意力!
“阿爾法?!”克裡夫猛地轉過頭,驚愕地看著那塊發光的墓碑。
光芒持續了大約兩秒鐘,然後迅速收斂。但在光芒收斂的同時,一段極其微弱、但結構異常清晰、仿佛經過精心壓縮和整理的數據流,如同涓涓細流,直接湧入了克裡夫麵前那個還在工作的、連接著阿爾法墓碑的操作台接口!
數據流傳輸的速度極快,內容也極其詭異。它不是文字,不是圖像,也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純粹的能量頻率圖譜和結構解析模型!
克裡夫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屏幕上自動解析並顯示出來的內容,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變異土豆。
“這……這是……”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顫抖,幾乎語無倫次,“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到底是什麼?!”雷班納被他這反應弄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催促。他可看不懂屏幕上那些扭曲的線條和複雜的符號代表什麼。
克裡夫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需要額外的氧氣來消化這個信息,他指著屏幕,用一種混合著狂熱和恐懼的語氣說道:
“是……是那道脈衝!‘收割者’釋放的、摧毀了全球電子設備的那道ep脈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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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阿爾法……阿爾法她……傳遞出了那道脈衝的……局部能量結構分析!”
操作台上,那清晰的能量頻率圖譜和複雜的結構模型,正是之前那場無聲災難的“解剖圖”!它揭示了那道脈衝並非簡單的能量衝擊,而是一種極其精密、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技術美感”的構造,其複雜程度遠超人類目前能理解的任何科技!
雷班納和英格麗特也徹底愣住了。
英格麗特率先反應過來,她迅速靠近,看著屏幕上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冰藍色的眸子裡充滿了震驚:“阿爾法……她記錄下了那一刻?並且……分析出了它的結構?”
“不隻是記錄!”克裡夫的聲音依舊激動得發顫,“看這裡!這個能量節點的諧振頻率!還有這個……這個信息擾動的模式!這根本不是單純的毀滅性能量!它更像是一種……一種……”
他尋找著合適的詞語,最終找到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比喻:
“……一種強製性的‘格式化’指令!帶著某種……‘篩選’或者說‘識彆’的邏輯在裡麵!”
雷班納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格式化?篩選?他看著屏幕上那代表著絕對毀滅的脈衝,被阿爾法以一種近乎藝術的方式解析呈現,內心充滿了荒謬感。這感覺就像是被強盜一悶棍打暈了,醒來後發現強盜不僅沒搶你東西,還給你留了張紙條,上麵用漂亮的花體字詳細分析了悶棍的材質、揮動角度和擊打力度,並附言:‘親,本次擊打采用最新技術,旨在實現無痛昏迷,祝您體驗愉快?’
這他媽算什麼事兒啊!
克裡夫已經顧不上其他了,他如同發現了新大陸的哥倫布,整個人撲在那些數據上,雙眼放光:“阿爾法……她一定是借助了探測器發出的主動掃描波作為‘引信’或者‘共鳴器’!她自身特殊的數據結構,讓她在一定程度上‘記住’甚至‘理解’了那道脈衝的某些特性!天啊!這太不可思議了!這簡直是……”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雷班納和英格麗特,眼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種在絕對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扭曲、但確實存在的光明時所迸發出的光芒。
“這不是攻擊!”克裡夫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預言般的篤定,“或者說,不完全是!這背後……一定有我們沒理解的邏輯!阿爾法用她自己的方式……給我們指了一條路!”
一條通往何方,是生路還是更深的陷阱,無人知曉的路。
但在這一片死寂的絕望中,這來自已逝同伴的、意外的漣漪,無疑是在看似堅不可摧的黑暗鐵幕上,劃開了一道細微的……
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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