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撕裂燎原號的寧靜時，舷窗外的星海正翻湧著墨色濁流。陳默猛地砸向控製台，屏幕瞬間切換至外部視角——數以百計的虛空獸正從黑暗中浮現，像一群被喚醒的遠古凶靈，朝著燎原號戰艦圍攏而來。
警報聲如同驚雷般在燎原號的艦橋內炸響，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將陳默、劉江等人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陳默猛地從座椅上起身，雙手撐住控製台邊緣，目光死死盯住舷窗——原本沉寂的星海此刻已被一股詭異的暗紫色陰影籠罩，數以百計的輪廓正從黑暗中飛速逼近，那是虛空獸群標誌性的壓迫感，如同潮水般將燎原號困在中央。
“為首那隻體型太大了！”卡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手中的觀測儀屏幕上，為首虛空獸的影像被不斷放大。那巨獸體長逾百米，宛如一座漂浮在星空中的暗紫色山嶽，通體覆蓋的鱗甲每一片都有半人高，鱗甲表麵粗糙如風化的岩石，卻在邊緣處流淌著幽藍的能量紋路，紋路閃爍時，仿佛將星空中的極寒凝固其中，連周圍的星光都染上了一層冷意。更詭異的是它的頭顱，沒有眼睛、鼻子，隻有一個占據了頭部三分之二的環形口器，口器內側密密麻麻排列著數排倒鉤狀骨刺，每一根骨刺都泛著金屬般的寒光，尖端懸掛著的墨綠色粘稠液體緩緩滴落，落在虛空中竟沒有消散，反而“滋滋”作響地腐蝕出細小的空間裂縫，裂縫邊緣的光影扭曲，如同被啃噬過的布料。
它的四肢更是顛覆了常規認知，粗壯的肢乾如同百年古樹的樹乾，表麵同樣覆蓋著鱗甲，可末端卻沒有尖銳的爪子，而是延伸出半透明的膜翼。膜翼展開時足有數十米寬，薄如蟬翼卻泛著淡藍色的光暈，每一次扇動，都會激起一圈環形的能量波，能量波所過之處，連遙遠恒星投射來的星光都發生了扭曲，仿佛空間被揉成了一團褶皺的紙。
“是虛空獸群！至少百多隻！”劉江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飛，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在控製台的按鈕上，“它們的膜翼能乾擾空間坐標，躍遷引擎的參數一直在跳變，我們被鎖定了，根本沒法啟動躍遷！”
話音未落，艦橋外突然閃過三道淡藍色的殘影。眾人循聲望去，三隻體型稍小、體長約三十米的虛空獸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它們的膜翼扇動頻率比首領更快，在虛空中劃出三道流暢的淡藍色軌跡，如同三支被精準投擲的箭矢，直指燎原號的能量護盾。
“它們要主攻護盾！”阿奇話音剛落，三隻虛空獸已抵達燎原號近前。它們的環形口器猛地張開到極限，口器內側的骨刺泛著墨綠色的光芒，緊接著，一道道暗綠色的能量束從口器中噴射而出，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撞在燎原號淡藍色的能量護盾上。
“滋滋——哢嚓！”
刺耳的摩擦聲瞬間填滿艦橋，能量護盾被能量束擊中的位置泛起劇烈的漣漪，淡藍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僅僅兩秒後，護盾表麵便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裂痕中不斷逸散出淡藍色的能量粒子，如同破碎的玻璃。
控製台的警報燈瞬間從黃色切換為刺眼的紅色，尖銳的警報聲變得更加急促，屏幕上彈出一行醒目的紅色提示：【能量護盾受損率47，持續遭受侵蝕，預計五分鐘後完全失效！】
“不行，這樣下去護盾撐不住！”卡倫猛地抓起一旁的粒子步槍，轉身衝向艦橋側麵的武器操作口，“我去啟動近防炮，至少能逼退這些小型個體！”
劉江則死死盯著控製台，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額頭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我在嘗試過載護盾發生器，能暫時提升護盾強度，但持續時間隻有一分鐘！陳默，你必須在一分鐘內找到突圍的缺口！”
陳默沒有說話，目光緊緊鎖定著舷窗外的獸群。為首的巨型虛空獸仍在遠處懸浮，膜翼緩慢扇動，似乎在指揮著獸群的行動。而除了正在攻擊護盾的三隻小型虛空獸外，其餘的虛空獸正呈環形包圍過來，它們的膜翼不斷釋放著微弱的能量波，將燎原號周圍的空間徹底封鎖，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
艦橋內的警報聲愈發尖銳，紅色警示燈的光芒在卡倫緊繃的側臉上不斷閃爍。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緊盯著戰術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那些代表虛空獸的標記正以嚴密的陣型收縮，如同一張不斷收緊的死亡之網。
“這些家夥的配合太默契了！”卡倫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手指重重戳在屏幕上，“你看，大型個體在正麵持續釋放能量波壓製護盾，三隻小型的專門盯著我們剛才被攻擊的護盾缺口打，還有五隻在左右兩側遊走，它們的膜翼一直在釋放乾擾波，我們隻要稍微轉向，空間坐標就會亂跳！”
他的話音還未消散，戰術屏幕右側突然爆出一片刺眼的黃色警告框。眾人餘光掃去，隻見兩隻體長約四十米的虛空獸正懸停在燎原號側後方，它們半透明的膜翼突然同步扇動，淡藍色的能量波不再是分散的環形，而是彙聚成一道扭曲的能量流，狠狠撞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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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燎原號的艦體突然像撞上了無形的礁石，劇烈的顛簸瞬間席卷了整個艦橋。控製台的按鈕被震得彈起，桌上的工具盒“嘩啦”一聲翻倒，工具滾落一地。陳默死死抓住操控杆，指腹因用力而陷入金屬縫隙，身體卻仍被顛得左右搖晃，視線裡的儀表盤都開始模糊。
“空間紊亂區！它們用膜翼製造了空間褶皺！”劉江的聲音帶著喘息，他死死按住控製台，試圖穩定艦體姿態，“推進器輸出不穩定，我們現在連直線航行都做不到！”
“彆慌！”阿奇的聲音從控製台下方傳來，眾人低頭看去，隻見他半跪在地上，兩條機械臂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拆解著線路板。淡藍色的火花不時從線路接口處爆出，落在他沾滿油汙的工裝上，而他額頭上的汗珠早已連成細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躍遷引擎的能量回路被空間乾擾波熔斷了，我正在重新接線，至少需要三分鐘！你們必須撐住這三分鐘！”
陳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盯著戰術屏幕上獸群的間隙，目光逐漸變得銳利如刀：“劉江，立刻調整能量分配，把所有非必要係統的能量都抽調到前部推進器，我們從正麵衝出去！卡倫，粒子炮鎖定左側那三隻小型虛空獸，打斷它們的攻擊節奏，給我們撕開缺口！”
“收到！”劉江立刻抬手在控製台上滑動，屏幕上的能量分配圖瞬間變化，艦體兩側的輔助引擎相繼熄滅，唯有前部推進器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色火焰。那火焰如同出鞘的利劍，推著燎原號朝著獸群的縫隙猛衝，艦體周圍的空氣都被高溫炙烤得微微扭曲。
卡倫早已撲到粒子炮操作台前，手指飛快地輸入指令。戰術屏幕上，三道紅色瞄準線瞬間鎖定了左側的三隻虛空獸。他猛地扣下扳機，“嗡”的一聲，粒子炮的炮管泛起熾熱的紅光，三道紅色光束如同流星般射向目標。
可那些虛空獸的反應快得驚人。就在光束即將命中的瞬間，其中兩隻虛空獸突然側身，半透明的膜翼交叉成“x”形。淡藍色的能量在膜翼交彙處彙聚，瞬間形成一道薄如蟬翼的能量屏障。“砰！”紅色光束狠狠撞在屏障上，竟被直接反彈，擦著燎原號的艦體飛向遠方，在虛空中炸開一團紅色的光霧。
而第三隻虛空獸則借著同伴的掩護，猛地收縮膜翼，如同離弦的箭般衝向燎原號的側翼。它的膜翼在飛行中不斷釋放能量波，形成一道無形的衝擊波。“咚”的一聲悶響，衝擊波狠狠撞在艦體上，燎原號的推進器瞬間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屏幕上的推進功率數值飛速下降——從百分之百驟降到了百分之七十。
“該死！它們會互相掩護！”卡倫狠狠砸了一下操作台，咬牙切齒地說道，“而且它們的能量屏障能反彈攻擊，我們的粒子炮根本傷不到它們！”
“小心！大型虛空獸過來了！”劉江突然大喊，手指指向舷窗。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那隻體長逾百米的巨型虛空獸正緩緩逼近，它的環形口器開始收縮，周圍的空間竟出現了明顯的凹陷，暗紫色的鱗甲上，幽藍的能量紋路閃爍得愈發劇烈，顯然在醞釀著更強的攻擊。
陳默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前部推進器功率下降，躍遷引擎還需三分鐘才能修複，而最強的敵人已悄然逼近，這場困局，似乎越來越難破了。
這場狩獵，才剛剛開始。
艦橋內的空氣仿佛被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舷窗外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攫住——百米長的巨型虛空獸正緩緩逼近，暗紫色的鱗甲在星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每一步在虛空中挪動，都帶著撼動星海的沉重感。它的環形口器開始緩慢收縮，邊緣的幽藍紋路驟然亮起，周圍的空間竟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凹陷，連遠處的恒星光芒都被拉扯成扭曲的光帶。
“不好！它要釋放空間撕裂波！”陳默的聲音陡然拔高，心臟狂跳不止——這種攻擊能直接撕裂空間結構，燎原號的護盾根本無法抵禦。他猛地拍向控製台：“劉江，立刻啟動應急護盾！把所有能量都灌進去，能撐一秒是一秒！卡倫，粒子炮瞄準它的膜翼關節，那是鱗甲覆蓋最薄的地方，試著打斷它的蓄力！”
劉江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翻飛，汗水順著指尖滴落在按鈕上，屏幕上的能量條飛速下滑，應急護盾的圖標瞬間亮起，一道比之前更厚重的淡藍色光罩包裹住燎原號。而卡倫早已調整好粒子炮的角度，炮管對準巨型虛空獸膜翼與肢乾連接處那道細微的縫隙，深吸一口氣後狠狠扣下發射按鈕。
“嗡——”熾熱的紅色光束如同燒紅的鐵釺，瞬間跨越數百米的距離，精準擊中目標。然而，預想中的穿透並未發生——暗紫色的鱗甲隻是泛起一陣火星，光束消散後，隻在上麵留下一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焦痕，連鱗甲的光澤都未曾減弱半分。
“該死！這鱗甲也太硬了！”卡倫狠狠砸了一下操作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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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巨型虛空獸的環形口器猛地擴張到極限，原本凹陷的空間驟然崩裂，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波從口器中爆發而出。那能量波沒有聲音，卻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所過之處，空間被撕開無數細小的口子，露出裡麵深邃的黑暗，連光線都被徹底吞噬。
“快躲！”陳默嘶吼著猛打操控杆，燎原號如同驚弓之鳥般向側麵急轉。但空間撕裂波的速度太快，瞬間便撞在應急護盾上。
“哢嚓——嘩啦！”
如同玻璃破碎的脆響在艦橋內回蕩，淡藍色的應急護盾瞬間布滿裂痕，下一秒便徹底崩解，能量碎片如同螢火蟲般在虛空中消散。失去護盾的保護，撕裂波的餘威狠狠撞在艦體外殼上，燎原號的金屬外殼發出陣陣“咯吱”的呻吟聲，仿佛隨時都會解體，控製台的屏幕瞬間黑了一半，隻剩下幾個關鍵指標在閃爍。
“阿奇！還有多久！”陳默死死抓著操控杆，目光緊盯著屏幕上不斷撲來的小型虛空獸，嘶吼著問道。那些體長三十餘米的虛空獸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借著巨型虛空獸的攻擊間隙，瘋狂圍攏過來。它們的環形口器張開，倒鉤骨刺狠狠劃擦著艦體外殼，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滴落在金屬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瞬間便留下一個個深達數厘米的深坑，外殼下的線路裸露出來，不時爆出火花。
“還有三十秒！”阿奇的聲音帶著喘息，兩條機械臂仍在飛速運作，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後背。終於，他將最後一根線路接入接口，眼中爆發出狂喜：“躍遷坐標已經校準！能量回路接通，準備啟動躍遷！”
就在這時，戰術屏幕上突然彈出三道急促的紅色警告。陳默抬頭望去，隻見三隻小型虛空獸竟繞過正麵防線，如同鬼魅般衝向燎原號的引擎艙——那裡是躍遷啟動的核心部位！它們的環形口器緊緊貼在引擎艙的艙壁上，倒鉤骨刺瘋狂轉動，瞬間便在艙壁上劃出深深的痕跡，墨綠色的腐蝕液體順著劃痕滲入，艙內的警報聲陡然變得尖銳。
“不能讓它們破壞引擎！”陳默瞳孔驟縮，沒有絲毫猶豫，猛地按下操控台上一個紅色的緊急按鈕——那是引擎艙的應急爆破裝置，專為應對敵人近身破壞設計。
“轟！”
劇烈的爆炸聲瞬間在虛空中響起，引擎艙外側的防爆層被引爆，熾熱的火焰裹挾著金屬碎片向外噴發。三隻正瘋狂啃噬艙壁的虛空獸來不及反應，被爆炸的衝擊波狠狠掀飛，半透明的膜翼被火焰燒出巨大的破洞，墨綠色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在虛空中緩緩擴散，如同一片詭異的星雲。
陳默緊盯著屏幕上那三隻受傷的虛空獸，它們掙紮著想要再次靠近，卻因膜翼受損失去了平衡，隻能在虛空中緩慢漂浮。他長舒一口氣，但緊繃的神經絲毫沒有放鬆——躍遷啟動還剩最後十秒，而不遠處的巨型虛空獸，已經再次開始收縮它的環形口器。
躍遷引擎啟動！倒計時十秒！”阿奇的聲音衝破艦橋內的嘈雜，帶著劫後餘生的狂喜，他的手臂還懸在控製台上方，指尖的火花尚未熄滅，眼中卻亮得驚人。
控製台屏幕上，代表躍遷程序的進度條開始飛速跳動，淡藍色的光芒從艦體底部的引擎艙蔓延開來，如同給燎原號鍍上了一層希望的光暈。但這份希望剛燃起，便被舷窗外的景象狠狠壓下——那隻百米長的巨型虛空獸見獵物即將逃脫，暗紫色的鱗甲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幽藍光芒，半透明的膜翼扇動頻率陡然加快，原本緩慢的動作變得迅猛如閃電，環形口器中不斷溢出墨綠色的能量粒子，顯然已徹底暴怒。
它沒有獨自攻擊，而是發出一聲無聲的嘶吼——這是獸群協同的信號。下一秒，它身後數十隻小型虛空獸同時張開環形口器，一道道暗綠色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噴射而出。密集的攻擊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能量網，從四麵八方朝著燎原號籠罩而來，連一絲躲避的縫隙都未曾留下。
“推進器功率開到最大！我們衝過去！”劉江的吼聲帶著決絕，他雙手死死按住操控台，將推進器的能量輸出推到了過載極限。燎原號的尾部噴出三道熾熱的藍色火焰，火焰因能量過載而微微泛白，艦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在能量束的間隙中瘋狂穿梭。
“嗤啦——”一道能量束擦著艦體左側飛過，瞬間在外殼上燒出一道半米長的焦痕，金屬熔化的刺鼻氣味彌漫進艦橋。緊接著，又有兩道能量束擊中了艦體的側翼，“轟隆”一聲悶響，側翼的裝甲板被炸開一個大洞，內部的線路暴露在外，冒著滾滾黑煙。控製台的警報聲再次升級，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屏幕上不斷彈出“艦體結構受損”“左翼推進器功率下降”的警告。
“五秒！躍遷坐標穩定！”阿奇緊盯著屏幕，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燎原號仍在險象環生中穿梭，陳默死死抓著操控杆，目光如同鷹隼般鎖定著能量網的薄弱點。他憑借著多年的駕駛經驗，在密集的攻擊中硬生生劃出一條驚險的航線——一道能量束擦著艦首飛過，另一道則險些擊中引擎艙，每一次閃躲都差之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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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能量回路完全接通！”
巨型虛空獸見能量網未能困住燎原號，再次開始蓄力。它的環形口器收縮到極致，周圍的空間凹陷得更加明顯，一道比之前更粗的黑色空間撕裂波正在口器中凝聚，暗紫色的鱗甲因能量湧動而劇烈震顫。
“一秒！躍遷！”
阿奇的話音落下的瞬間，燎原號的艦體周圍泛起濃鬱的淡藍色光暈，空間如同水波般開始扭曲，艦體逐漸變得透明。與此同時，巨型虛空獸的空間撕裂波也轟然爆發，黑色的能量波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朝著燎原號疾馳而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撕裂波距離燎原號隻剩下最後半米，艦體的尾部已被撕裂波的餘威波及，裝甲板開始崩解。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燎原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虛空中，隻留下一道淡藍色的殘影。
黑色撕裂波撞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激起一圈圈空間漣漪，隨後緩緩消散。巨型虛空獸懸停在原地，環形口器不斷開合，發出無聲的暴怒嘶吼。其餘的虛空獸則在周圍瘋狂盤旋，膜翼扇動著，試圖追尋燎原號的蹤跡，卻隻抓到一片冰冷的黑暗，最終隻能在原地焦躁地徘徊。
另一邊，靈韻星域的邊緣。
淡藍色的光暈閃爍，燎原號的身影從虛空中緩緩浮現。艦體上布滿了傷痕，外殼焦黑，側翼的大洞還在冒著青煙，內部的警報聲終於停止，隻剩下控製台微弱的運行燈光。
陳默癱坐在操控椅上，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他看著屏幕上逐漸清晰的靈韻星——那顆散發著淡綠色光芒的星球，如同黑暗中的燈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劉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指節因之前的用力而仍泛著白；卡倫放下了手中的粒子槍，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著氣；阿奇則立刻起身，操縱著維修機械臂走向受損的引擎艙，開始檢查艦體的損傷情況。
剛才的獵殺狂潮如同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每一秒都在生死邊緣徘徊。但此刻，看著遠方的靈韻星，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燎原號雖傷痕累累，卻成功突破了絕境，朝著新的星域，繼續前行。
燎原號指揮艙的冷光如一層薄霜，覆蓋在每一塊操控麵板上，也映照著陳默緊繃的側臉。他指尖懸在全息星圖邊緣，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金屬邊框，目光卻死死盯在星圖中央那片標注著“猩紅殘骸帶”的區域——那裡，十二小時前還是燎原號與虛空獸慘烈廝殺的戰場，此刻隻剩下漂浮在宇宙中的戰艦殘片和虛空獸的焦黑屍骸，像一片被遺棄的星際墳場。陳默讓劉江派出微型隱身穿梭機，悄悄收集虛空獸屍體內的虛空晶核，虛空獸的虛空晶核加上其他輔助材料可以製作空間戒指製作陣盤等。
“艦長，能源核心修複進度37，生命維持係統仍有兩具艙體處於離線狀態。”通訊器裡傳來機械師林野沙啞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醫療艙那邊剛統計完，這次戰鬥……我們損失了十七名船員。”
陳默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回頭。十七個名字，每一個都曾在早餐時與他點頭問好，在深夜的值班艙裡分享過家鄉的星酒。他還記得船員小周總說要帶他看老家那顆會發光的雙子星，可現在，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永遠留在了猩紅殘骸帶的冰冷真空裡。
“阿奇那邊呢？”他的聲音比指揮艙的溫度還要低，壓著一絲極力克製的顫抖。
“阿奇還在解剖室，他說發現了異常，讓您處理完指揮艙的事立刻過去。”
掛斷通訊，陳默終於挪動了腳步。指揮艙的自動門向兩側滑開，走廊裡的應急燈還亮著橙紅色的光，映得牆壁上船員們的合影忽明忽暗。他走得很慢，腦子裡反複回放著十二小時前的畫麵——原本隻是正常的星際航行，目標是阿靈韻星係的殖民站，可剛進入猩紅殘骸帶，雷達就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虛空獸，這種以星際塵埃為食的生物，向來是三到五頭成群活動，它們智慧程度不高，隻會循著能量源盲目衝撞，對全副武裝的燎原號來說，頂多算是途中的小麻煩。可那天不一樣，雷達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像突然爆發的星際瘟疫，足足有幾百頭，從殘骸帶的各個方向湧來，它們的觸手泛著詭異的紫色熒光，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瘋了一樣撞向燎原號的護盾。
“不合常理。”陳默又一次在心裡默念。他指揮燎原號征戰星際多年，見過的虛空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的集群襲擊。它們像是被什麼東西引誘著，又像是……被誰指揮著，目標明確，就是要毀掉燎原號。
解剖室的門有一層透明的觀察窗，陳默隔著玻璃就看到了阿奇。這個留著爆炸頭的生物分析師，此刻正戴著防護手套，手裡拿著一把微型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劃開一頭虛空獸的腹部。虛空獸的屍體已經失去了活性，灰黑色的皮膚皺縮著，露出裡麵暗紅色的內臟，一股帶著腥氣的冷凍劑味道透過通風係統飄出來，讓人胃裡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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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阿奇頭也沒抬，聲音透過對講器傳來，“你自己看，這東西我從來沒見過。”
陳默推門進去，走到解剖台旁。阿奇用解剖刀挑起一小塊泛著淡藍色光澤的物質，那物質像是凝固的星塵，在無影燈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大小不過指甲蓋，卻讓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得這種光澤。
“昨天戰鬥時，猩紅殘骸帶的星空中，是不是閃過這種藍色的光？”阿奇突然問道。
陳默猛地回頭：“你怎麼知道？”
“我調取了戰鬥記錄儀的光譜分析。”阿奇說著，點開了旁邊的全息屏幕，上麵顯示著一組複雜的數據，“當時我還以為是護盾過載產生的輻射光，直到剛才解剖這頭虛空獸，在它的胃囊裡發現了這個。你看，這物質的光譜和昨天星空中出現的藍色光完全吻合。”
陳默湊近了解剖台，盯著那小塊藍色物質。它質地堅硬，表麵光滑，不像是自然界存在的東西。“這是什麼？”
“目前還不清楚。”阿奇搖搖頭，摘下防護眼鏡，眼底滿是疑惑，“我已經做了初步的成分檢測，裡麵含有鈦、矽，還有幾種未知的元素，結構非常穩定，而且……”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發現這東西對虛空獸有致命的吸引力。剛才我把一小塊樣本放在培養艙裡，隔壁籠子裡的那隻受傷的虛空獸，竟然拚命撞籠子，想要靠近樣本，哪怕它已經虛弱到連站起來都困難。”
“致命的吸引力？”陳默皺緊眉頭，“你的意思是，昨天那些虛空獸，是被這種物質吸引到猩紅殘骸帶的？”
“大概率是。”阿奇點頭，“虛空獸的感官很遲鈍，隻能感知到能量源和特定物質的氣味，這種藍色物質對它們來說，就像蜜糖對螞蟻一樣。但問題是，這種物質不是自然界存在的。”他調出另一組數據，“你看，它的分子結構是人工合成的，而且技術水平很高，至少不是普通殖民站或者小型科研機構能做出來的。”
人工合成？陳默的心臟猛地一沉。這就意味著，昨天的虛空獸襲擊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用這種藍色物質，引誘了幾百頭虛空獸，對燎原號進行獵殺。
“會是誰？”陳默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寒意。燎原號雖然是一艘巨型戰艦，但這些年也接觸過不少勢力，有合作，也有摩擦。他首先想到的，是沃頓家族。
沃頓家族是星際間有名的軍火商，控製著三個星係的礦場，實力雄厚，而且向來行事狠辣。雖說陳默率領燎原號為了蓋亞星投毒事件，破壞了沃頓家族病毒試驗，雙方因此結下梁子。沃頓家族當時就放話，要讓燎原號付出代價。
“會不會是沃頓家族？”陳默問道。
阿奇卻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我查過沃頓家族的科研資料，他們雖然有礦場和軍火生產線，但核心技術還是集中在武器製造上，沒有能力合成這種藍色物質。而且，根據最新的星際新聞，沃頓家族最近自身難保。”
他說著，點開了一個新聞界麵。標題赫然寫著：“沃頓家族礦場遭神秘勢力襲擊，三大礦場停產，家族首領沃頓三世失蹤”。新聞裡還配了礦場被炸毀的圖片，濃煙在星際背景下形成巨大的黑色雲團，觸目驚心。
“你看，沃頓家族現在連自己的礦場都保不住，哪還有精力來設計獵殺燎原號？”阿奇關掉新聞，“而且，就算他們想，也沒有這種技術。”
陳默沉默了。沃頓家族的嫌疑被排除，那剩下的，會是誰？他腦子裡過著一個個可能的名字，突然，一個小女孩的身影跳了出來——莎琳。自從救了這五歲的小女孩與兩個澤爾族人凱和莉後，總感黨事實可能與他們說的不一樣，他們可能對陳默隱藏了一些事。
“莎琳……”陳默低聲念出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解剖台的邊緣，“她的身份來曆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在二級文明是域受到埋伏襲擊？而且是必須置他們於死地的那種圍殺？”
陳默走到觀察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宇宙。猩紅殘骸帶的方向，此刻已經恢複了平靜，仿佛那場慘烈的戰鬥從未發生過。可他知道，那幾百頭虛空獸的襲擊，那十七名船員的犧牲，都和那神秘的藍色物質有關，和那個可能隱藏在幕後的人有關。
“艦長！”阿奇突然叫了一聲，語氣裡帶著驚訝，“你快來看！”
陳默立刻走過去，隻見阿奇的屏幕上，出現了一段加密的通訊記錄。“這是我剛才破解的一段神秘通訊，你看這段對話。”
屏幕上的文字清晰地顯示著：
“誘餌物質已成功投放，目標區域已出現大量虛空獸。”
“目標是否進入預定區域？”
“已進入，正在監測戰鬥數據。”
“很好，繼續觀察。”
突然，警報聲又再次刺耳響起陳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衝向指揮艙。透過指揮艙的舷窗，他看到遠處的宇宙中，無數個紫色的光點正在靠近，像一片洶湧的紫色潮水，遮天蔽日。那些光點，正是虛空獸的觸手發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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