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的觸須軀體隨著核心碎裂而崩潰,化作無數黑色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唯有他那枚金色豎瞳留在原地,被陳默用冰焰包裹起來——這是深淵意誌降臨的唯一證明。
祭壇的黑色漩渦隨著核心毀滅而漸漸消散,周恒帶著部隊趕到時,隻看到陳默站在布滿冰晶的祭壇中央,手裡捏著一枚燃燒著幽藍火焰的金色瞳孔。
“都處理乾淨了?”陳默轉過身,銀紋在他周身緩緩隱去。
“所有據點已摧毀,活人實驗的證據全部封存。”周恒遞過一份記錄冊,“隻是...剛才的爆炸驚動了安全區居民,需要對外公布情況。”
陳默望著手中不斷掙紮的瞳孔,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就說,深淵組織主謀已伏誅。至於這東西...”他屈指一彈,冰焰瞬間將瞳孔燒成灰燼,“從不存在。”
夜空裡的血腥味漸漸被清風吹散,遠處傳來幸存者的歡呼。陳默抬頭望向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指尖殘留的空間之力仍在微微發燙——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深淵的陰影或許還藏在某個維度,但隻要空間之力還在,他就會一直守下去。
晨曦漫過安全區的斷壁殘垣時,陳默正站在祭壇廢墟前。銀紋褪去的手腕上,一道新添的傷口正緩緩愈合——那是深淵首領最後一道觸須劃開的,傷口裡還殘留著絲絲縷縷的黑霧,被他用空間之力一點點絞碎。
“陳隊,西邊倉庫發現二十七個活的實驗體。”周恒的聲音帶著難掩的顫抖,“都是孩子,最小的看著才剛會爬。”
陳默轉身時,正撞見兩個士兵抬著擔架跑過。擔架上的女孩約莫七八歲,脊背皮膚下凸起著蚯蚓般的青色脈絡,她睜著一雙沒有瞳孔的灰白眼睛,小手無意識地抓撓著空氣,嘴裡發出“嗬嗬”的抽氣聲。那是深淵組織用觸須組織改造的痕跡,陳默在識海中見過更可怖的形態——那些沒能撐過改造的嬰孩,最終會化作祭壇下蠕動的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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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實驗體集中到醫療站。”陳默的聲音比晨露更冷,“讓老林準備淨化法陣,用聖銀草汁浸泡過的符文布裹住他們,彆讓黑霧擴散。”
老林是安全區裡最年長的陣法師,據說祖上曾是驅魔人。此刻他正蹲在醫療站的石屋前,用狼毫筆蘸著朱砂在黃紙上畫符。看到陳默進來,他渾濁的眼睛亮了亮,舉起一張畫好的符文:“這‘鎮魂符’摻了十年份的聖銀草,能暫時壓住孩子們體內的邪祟,隻是...”他頓了頓,指了指石屋裡傳來的微弱啼哭,“根子裡的東西,怕是除不掉了。”
陳默沒說話,徑直走進石屋。二十七個孩子躺在鋪著乾草的石床上,有的渾身長滿細密的鱗片,有的後頸凸起角狀的硬塊,最小的那個男嬰正啃著自己布滿吸盤的手指,嘴角淌著綠色的涎水。當陳默的影子落在床沿時,所有孩子突然停止動作,齊刷刷轉向他,眼睛裡翻湧著與年齡不符的黑色霧氣。
“彆怕。”陳默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縷柔和的銀色空間之力,輕輕點在男嬰的額頭上。那股力量沒有攻擊性,隻是像溫水般包裹住嬰孩體內躁動的黑霧。男嬰愣了愣,突然咯咯笑起來,吸盤手指抓住陳默的袖口,不再啃咬自己。
這一幕讓守在旁邊的護士紅了眼眶:“陳隊,他們...還能變回來嗎?”
陳默沒回答。他能凝固空間,能撕裂維度,卻抹不去這些孩子身體裡被種下的深淵印記。就像他左肩上那道十年前留下的疤痕——那時他還是個剛覺醒異能的少年,眼睜睜看著隊友被深淵傀儡撕碎,疤痕至今在陰雨天會滲出黑血,提醒他深淵從未真正遠離。
“老林,法陣準備好了嗎?”陳默站起身時,石屋外傳來陣陣烏鴉的聒噪。他抬頭望向屋頂,十幾隻黑鴉正歪著頭盯著石屋,眼珠是詭異的純黑色。
“邪物探子。”老林拄著拐杖走出屋,將一張燃燒的符紙扔向空中,“祭壇雖毀,深淵的爪牙還藏在暗處呢。”符紙化作金色火焰,黑鴉群驚飛而起,卻在半空被無形的空間壁壘擋住,瞬間被火焰燒成灰燼。
就在這時,醫療站後方的倉庫突然傳來巨響。陳默閃身過去時,正看到一個穿著破爛灰衣的少年從倉庫天窗躍出,他懷裡抱著一個渾身是觸須的女嬰,後背的衣服被撕開,露出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那是被深淵傀儡襲擊的傷口,此刻正冒著黑煙。
“放下她!”陳默揚手想凝固空間,卻在看清少年臉的瞬間停住了動作。少年左眼角有顆朱砂痣,像極了他十年前犧牲的隊友阿武。
少年卻像沒聽見,抱著女嬰衝向安全區邊緣的密林。陳默追上去時,看到他在一棵老槐樹下停住,小心翼翼地將女嬰放進樹洞,然後從懷裡掏出個用布包著的東西——那是半塊發黴的麥餅,他掰了一小塊塞進女嬰嘴裡,自己則啃著更硬的碎屑。
“她叫安安,是我在據點的籠子裡認識的。”少年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他們說她是‘完美容器’,要等深淵降臨那天獻給首領。”他轉過身,後背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求你...彆讓她變成怪物。”
陳默看著他後背蔓延的黑霧,突然想起阿武當年也是這樣——為了掩護隊友撤退,故意讓傀儡抓傷自己,在徹底變異前引爆了身上的炸彈。他伸出手,銀色空間之力如流水般包裹住少年的傷口:“不會的。”
少年愣住了,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裡混著黑色絮狀物:“我偷聽到...據點地下還有個密室,藏著能清除印記的‘淨魂花’,就在...”話沒說完,他突然睜大眼睛,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終化作一堆黑色的粉末,隻留下那顆朱砂痣般的血點,在粉末中閃了閃。
陳默將那堆粉末埋進老槐樹的根須裡,轉身走向樹洞。安安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他,那些觸須狀的組織在接觸到他指尖的銀芒時,竟微微蜷縮起來。他抱起女嬰時,發現樹洞裡還藏著個布偶——是用破舊的黑袍碎片縫的,眼睛是兩顆紅色的漿果,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縫得很用心。
“淨魂花嗎?”陳默低頭看了看安安,她正用沒長觸須的小手抓他的衣領,“等著,我會找到的。”
遠處,周恒帶著人清理完最後一處據點,正朝這邊揮手。陳默抱著安安往回走,晨光照在他銀紋漸隱的手腕上,也照在安安漸漸褪去觸須的小手上。密林深處,老槐樹的根須悄悄纏繞住那堆黑色粉末,枝頭抽出了嫩綠的新芽。
陳默抱著安安回到醫療站時,老林正蹲在法陣前歎氣。石屋裡的孩子們大多陷入了昏睡,隻有那個後頸長硬塊的男孩醒著,正用指甲一下下摳著石壁,指甲縫裡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這法陣隻能鎮住表麵的邪祟。”老林用拐杖敲了敲地麵,黃符組成的光圈泛起微弱的金光,“你看那孩子的影子。”陳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男孩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成爪狀,與他本人的動作完全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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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突然在懷裡動了動,小手指著窗外。陳默轉頭,看見周恒正站在院子裡,手裡捧著個沾滿泥土的木盒。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清冽的香氣漫進石屋,孩子們身上的黑霧竟微微退縮了幾分。
“在據點密室找到的,”周恒的聲音帶著激動,“盒子底下刻著‘淨魂’二字,裡麵的乾花和少年說的淨魂花對上了!”
老林眼睛猛地睜大,撲過去抓起一朵乾花。那花瓣呈半透明的白色,脈絡裡隱約有銀光流動,湊近了聞,香氣裡帶著淡淡的草木腥氣。“是它!古籍裡記載的淨魂花,十年才開一朵,能滌蕩邪祟!”他突然頓住,手指撫過花瓣上的焦痕,“可惜...隻剩半朵是完好的。”
陳默看向石屋裡的二十七個孩子,半朵淨魂花顯然不夠。安安這時突然咯咯笑起來,小手在他胸口抓撓,那裡正放著從深淵首領身上留下的金色豎瞳灰燼——被冰焰燒過的灰燼竟在發光,像撒了一把碎星。
“或許...有辦法。”陳默將灰燼倒在掌心,銀色空間之力緩緩包裹上去。灰燼在他掌心旋轉成小漩渦,與淨魂花的香氣相遇時,突然迸發出柔和的白光。老林驚呼一聲:“空間之力能催化它!這是...天地靈氣與空間法則的共鳴!”
陳默立刻讓周恒取來二十七個陶罐,每個罐子裡鋪上一片聖銀草葉。他捏起一點灰燼摻進淨魂花碎末,再注入一縷空間之力,罐中瞬間騰起白色霧氣,香氣比剛才濃鬱了十倍不止。
當霧氣注入孩子們體內時,石屋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呻吟。那個長鱗片的女孩皮膚泛起紅光,鱗片像雪花般簌簌脫落;後頸長硬塊的男孩疼得打滾,硬塊裂開後掉出一顆黑色的小石子,落地便化作青煙。安安是最後一個,當霧氣碰到她的觸須時,那些組織發出滋滋的響聲,漸漸縮成細小的肉粒,最終隱沒在皮膚下。
處理完所有孩子,天已經擦黑。陳默坐在醫療站門口的石階上,看著周恒指揮士兵加固安全區的圍牆。老林端來一碗熱湯,湯裡飄著幾片淨魂花的花瓣:“嘗嘗?這花不僅能驅邪,還能安神。”
湯剛入口,陳默突然皺眉看向安全區外的密林。那裡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不是野獸的動靜,倒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東西在行走。周恒立刻舉起武器,卻被陳默按住——他的神識已經探到了來者。
那人從樹影裡走出來時,周恒倒吸一口冷氣。那是個渾身裹著繃帶的女人,懷裡抱著個用黑袍裹住的東西,繃帶縫隙裡滲出黑色的血,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帶黑霧的腳印。
“我是...深淵組織的醫師。”女人的聲音氣若遊絲,解開黑袍露出裡麵的玻璃罐,罐中泡著株完整的淨魂花,根莖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首領死後,所有醫師都會被傀儡撕碎...我偷了最後一株花,跑了三天三夜...”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繃帶下的皮膚開始潰爛:“那些孩子...不該變成怪物...就像我女兒...”女人從懷裡掏出塊玉佩,上麵刻著個“安”字,“她要是活著,該和安安一樣大了。”
玉佩落地的瞬間,女人化作了一灘黑水,隻有那罐淨魂花還完好地放在地上。陳默撿起玉佩,發現背麵刻著個模糊的“蘇”字
夜風掠過安全區,帶來遠處麥田的清香。陳默將玉佩放進安安的繈褓,看著她抓著玉佩咯咯直笑。老林在一旁收拾著符紙,突然哼起了古老的歌謠,說是祖輩傳下來的驅邪曲。周恒走過時,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他說剛接到消息,周邊幾個據點的幸存者都在往這邊彙合。
陳默抬頭望向星空,深淵留下的黑霧已經散去,露出幾顆明亮的星星。他摸了摸左肩上的疤痕,那裡今晚沒有滲血,反而有種暖暖的感覺。或許就像老林說的,邪祟再凶,也敵不過人心底的那點光——是少年藏在樹洞裡的麥餅,是醫師臨死前護著的花,是每個幸存者眼裡不滅的希望。
安安這時打了個哈欠,小手緊緊攥著玉佩。陳默抱著她站起身,往臨時搭建的育嬰房走去。明天,他該教孩子們認認安全區外的麥田了,那些青綠色的麥穗,總比石牆上的血痕好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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